陈淮水的西瓜只咬了小半口,他来不及咽下,慌忙地问道:“那他们去哪儿住了?”
“这个我不知道,要是你能联系上富华,你得问他,”任大妈算是个热心人,她甚至皱起眉头,说,“要是真的搬家了,富华肯定会跟你说的啊。”
午后,炙热的阳光烤得人额头出汗,树荫底下的风也是热的,陈淮水愣住了,他中午才从上海回来,就匆匆忙忙赶过来,他以为能见到祝富华。
屋子里的确少了一部分东西,连灶房外面的煤球也全都清理干净了,不关窗帘,薄薄的灰尘落在门锁上。
“他们真没说再回来?”陈淮水拿着一块西瓜,顶着一额头的汗。
任大妈说:“没有,房子都卖了,肯定是不打算回来了,我听买房的叨念了几句,说是去外地了,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天,正好也是蒋杰从军校回来的日子,陈淮水和他一起下馆子,两个人几个月没见,都觉得对方有点变了。蒋杰穿着条纹的翻领短袖,头发剪得更短更精神,他给陈淮水开冰啤酒,一只眼睛还在瞧餐馆电视里的足球赛。
“出事儿了?”
蒋杰一眼就看出陈淮水闷闷不乐,他在他额头上猛地弹了一指头,问。
陈淮水皱着眉躲他,拿起瓶子就吹,一口气喝了许多,他抿了抿嘴,说道:“确实,出事儿了,而且是出大事儿了。”
“你别吓我。”
蒋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缓缓坐下,拿起瓶子和陈淮水碰杯,陈淮水说:“王月香把房子卖了,不知道去哪里了,现在找不到人。”
“谁是王月香?”
这不是什么豪华餐厅,而是一家开了几十年的家常餐馆,开着电风扇,又在背阴处,所以大夏天的傍晚也不会热,电视里进了个球,但蒋杰没心思在意了。
“富华的妈妈,”陈淮水又喝了一口啤酒,他说,“她卖掉房子去外地,把富华也带走了,我现在找不到他了。”
“为什么?”蒋杰着实满脑子都是好奇,他问道。
陈淮水说:“要躲着我呗。”
“躲着你?她欠你钱了?”
陈淮水摇着头,没法从低迷的情绪里逃脱,他说:“没有,不是这个原因,是别的原因,可我不太敢告诉你。”
蒋杰给陈淮水夹了一片酱牛肉,他眯着眼睛思索了半天,又仰起头喝了好几口啤酒,这才慢吞吞地问:“你和富华……你俩是不是闹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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