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又涌来了好几个买馒头的人,小胡就道别离开了,祝富华被王月香一番话弄得不高兴了,所以一言不发地做生意,再过一个小时,便迎来了又一个人流量的高峰时段,附近下班的白领、工人都来买馒头了。
夜里,终于有了难得的清闲,祝富华蹲在门口吸了一支烟,和隔壁卖灯具店里的小狗玩。祝富华已然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包括习惯来自全国的、口音各异的普通话,也包括习惯这里潮湿炎热的天气。
这家店面不算大,但它的前身是一个移动的馒头摊子,那时候祝富华来深圳没多久,他和王月香租着一间位于城中村的小房子,每天三点多起床揉面、蒸馒头,天没亮就蹬上低价买来的旧三轮车,到工厂宿舍前去卖。
一支烟抽完,邻居家小狗也被小主人抱回去了。到了夜里八点多,店里的馒头、包子、花卷都卖完了,祝富华和平常一样打扫卫生,王月香坐在门口算账。
“你想吃什么?”王月香把面额相同的钱放在一起,然后整齐地放进手提包里,她说,“昨天买的菜还有很多,今天也没顾得上买菜,但肯定够吃了。”
祝富华低着头清洗笼屉,说道:“我吃什么都行,本来就不挑食。”
“哎,富华,不是妈多事儿,你看看人家小胡,自己就找到对象了,再看看你,到现在没有一点儿进展,你多大了?都二十七了,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刚来深圳的时候你就说了,不会管我——”
“你说不让我介绍,我说好,可你自己得想办法呀,我挑的你不喜欢,你自己又不主动挑,”王月香长叹一口气,翻开了很厚的记账本,说道,“你这个媳妇,怕是我死了都等不到了。”
外面路上的车在响,祝富华把洗干净的笼屉晾在案板上,堆成了一座山,他沉默许久,最终并没有回应王月香的话。
王月香又说:“我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你的眼,就上星期来的那个湖南姑娘,虽然说就是个打工的,但长得漂亮,个子还不矮,人家抢着要和你说话的,你可倒好,苦着脸,半句话都不说。”
“有什么好说的,我又不喜欢。”
“不喜欢?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按着要求给你找啊。”
王月香有些咄咄逼人了,她舔了舔嘴唇,端起一旁的杯子喝水,然后,又开始唠叨:“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着急呢……我真的快为你愁死了……”
祝富华想了很久,他停下手上全部的动作,背对着王月香,说:“我喜欢谁你都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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