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陈淮水的生活沉寂得像死湖,连风都不会来了,祝富华在门外站了很久,却没再说一句话,他把脸埋在墙壁上流泪,后来,又躲在被窝里,哭出了声。
他很想救陈淮水的,可他没有任何的办法,苦难击垮一个曾经那般美好的人,便是比苦难本身还残忍的事。
这天早晨,陈淮水一起床就戴着口罩,他去洗脸、刷牙,这个过程一直是关着门的。
祝富华在厨房门前等他,问:“我能多陪你几天吗?我给你做点心吃,我在深圳卖馒头和包子,已经开了两家店了,要不是你介绍我去酒楼当学徒,我现在肯定还是什么都不会。”
“挺好的。”
“我住几天行吗?”祝富华像在祈求,他用两只手抓着陈淮水的胳膊,说:“我看看你的脸吧,没关系,我看一下就行了。”
陈淮水不应答什么,只是摇头,他皱着眉挣脱了祝富华的束缚,进了厨房,把门关上了。
“没关系的,淮水,没关系……”
祝富华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他没什么底气,也没什么信心,只能发着呆在门外等他。
许久的沉默后,陈淮水说:“你去客厅坐吧。”
“那你在里面吃饭吧,我都弄好了,你吃了再出来。”
祝富华还是在厨房门口站着,离开深圳,回到故乡,他至今还没给王月香打一个电话,但他不会愧疚了,也不会忧心了,在承受了压制以后,祝富华终于试着去反抗。
祝富华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错落的楼顶,天越来越亮了。
陈淮水这顿饭吃了好一会儿,他又忙着洗碗、整理厨房,祝富华在客厅里待着,他偷偷打开钱夹,看着照片上的自信又温柔的青年人。
说是恐惧不为过,祝富华真正地陷入了一种面临灾难的绝望感,他和陈淮水待在同一个时空里,知道他是陈淮水,又在恍惚间觉得他不是陈淮水了。
“你去书店吗?”
陈淮水出来了,祝富华慌里慌张地藏起钱夹,问他。
“十点再去,”陈淮水想了想,说,“你不用去了,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我先去拿鞋,我特地给你买的,也不知道穿着合不合适……”祝富华往前挪动了半步,站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说,“挺好看的,我看深圳很多年轻人穿,我就给你买了那个,我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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