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芸纠结了一阵,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当天晚上就有太监把这事给安奕宏汇报了一番,安奕宏在批奏折的手微微顿了顿,而后并没有说话,只是叫了太监去把那宫女管教了一番。要伺候金贵的公主,怎可毛手毛脚的?
由此,安芸的脾气越来越大,对宫女太监们下手也是没个轻重,把宫女的嘴巴打出血是常有的事,宫里的下人们对她也是嫌隙颇多。以前看她可爱,总是笑着讨好她,现在虽脸上还是赔着笑,但是看见她是能躲则躲,生怕自己被分配到她宫里去。
终于,事情在那一天,爆发出来了。
宫里的人都在传,安芸殿里的宫女被她下令活活打死了,原因竟是她怀疑这位宫女老是在外面传她的坏话。一顿拷问之后,那宫女还是一脸错愕加痛心,难以置信。几年来自己伺候公主,每做一件事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公主饿了累了渴了生气了,满腹的委屈都只能在睡梦中流着泪对自己说,不敢对外人说分毫。
如今公主却要置她于死地。
这一次,她无法再控制自己,任由自己的凄厉叫声响彻在皇宫的角落。每打一板,她便高叫一声,似乎是要把这几年的冤屈都喊出来,喊个痛快。奄奄一息之际,她尖笑着看着安芸,一字一句说出:
公主,我不欠你什么。
我不欠你什么!
尖利的笑声,带着解脱的快意,伴着最后一声板子永远地淹没在深宫之中。安芸到底是小孩子,哪里见过这种情景,吓得尖叫一声,躲在床上蒙着被子哭了半天。心里是又委屈,又害怕,又自责。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坏了?
一连几天,安芸都陷在自己的梦魇中无法逃脱,每每醒来,身下都是一片虚汗。从梦中惊醒,她总是要问,父皇还没有来吗?那祺生哥哥呢?其他人呢都没有过来吗?宫里的寂静让她几欲崩溃。终于在一日午后,她又在虚汗中醒来,看着床边熟悉的明黄色身影,眼泪立马流下来了。
“父皇……”我好想你。
许久不见,安芸瘦了一大圈,安奕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脸上却满是严厉。只是端坐着,不去抱她,也不去摸她的头发。
“你已经过了十岁生日,再也不是小孩子了,做出来的事情怎么如此糊涂!怎可仗着自己是皇家子弟,就随意屈辱害死他人,你让别人怎么看你?以后还有谁敢娶了你?以前你还小,我纵容你,如今你若是还这样下去,我便要严加惩治你。你可明白?”
从未见过父皇发怒至此,安芸吓得浑身发抖,脑子里略过自己这几年做的事,自己都觉得恐怖至极。不觉泪盈满眶,哭着向他求饶:“父皇,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就像小时候一样,要像祺生哥哥学习,以礼待人,好不好?”
安奕宏微微一笑,认错态度还算诚恳,于是不再追究了。
“像祺生也大可不必,我看你真该和修尘好好相处。这孩子为人谦逊有礼,读书也极好,不骄不躁,是你们学习的榜样。”最近每次看到修尘,安奕宏总是倍感欣慰。这孩子年纪轻轻,却可见日后必是有作为的,可惜这出生……
哎,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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