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年蜷在被子里,已经严丝合缝地把自己包住了,还是感觉好冷好冷,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四周都是带着冰渣子的冷水,正一点点侵蚀撕扯着他的皮肤,他想要躲,却到处都是,他想呼吸,却被冰凉刺骨的水猛灌进鼻腔和喉咙,巨大的压力仿佛扼住了他的脖颈,让他无法挣脱。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突如其来的不安会是没来由的莫名其妙的,比如现在,他已经隐隐觉得他一直害怕的事情正在发生,却还是想自欺欺人地让自己不要怕。
这一宿他没能睡着,也不想睡,四周一片黑暗,他和沈冀屿都有个毛病,或者说是一个习惯,不喜欢光,两个人一起窝在床上的时候,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他们喜欢拉上窗帘关上灯,窗帘是完全不透光的。
白天也像是黑夜,他们在黑暗中接吻,缠绵,交谈,放纵,互相安抚,他们喜欢面对面拥抱,将肌肤紧紧相贴,感受着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温热的呼吸和胸膛灼热的温度。
不知道是几点钟,什么也都不用想,可以毫无顾忌地放空自己,可以忘记所有可能面临的麻烦,他们只有彼此。
祁年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把沈冀屿的枕头抱在怀里,鼻尖贴着枕面,试图去索取一点点沈冀屿的味道。
他好害怕,为什么沈冀屿还不回来呢?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祁年逐渐感觉到无助又烦躁,不知道是不是熬了夜的问题,几近凌晨,他感觉到浑身酸痛,没有力气,寒冷从脚底蔓延至头顶。
手机一直握在手里,铃声也开到最大,但是一直都没有等到那个专属的来电铃声。
祁年好像突然体会到了和五年前一样的绝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迫选择不想选择的路。
他点开手机屏幕,突然的光亮刺痛了双眼,他慌乱地闭了一下又睁开。
六点。
虽然知道结果,他还是检查了一遍所有通讯软件的消息,没有任何未读。
他不信邪地又拨了一遍沈冀屿的电话,指尖都在抖,点错了好几个又慌乱挂断之后才终于拨通出去,他听见自己紧张又期待的乱无章法的心跳,然而他希望的事儿并没有发生,依旧还是已关机。
祁年对着天花板做了两个深呼吸,拖着酸疼的身体强迫自己恢复理智。
沈冀屿后天早上还有一个采访。
祁年把电话打给秦朗,秦朗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嗓音干哑,估计也没睡多久,但是祁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直入主题,“秦总,沈冀屿后天的采访和主办方协商一下吧,可能需要做好临时换人的准备。”
“好——嗯?换人?为什么?”
祁年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让声音不要发抖。
“沈冀屿失联了。我不知道后天之前能不能联系上他,但是最好还是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失联?”秦朗一下子精神了,从床上扑腾下来,揉了揉太阳穴,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他这么大个人?失联了?怎么回事?”
“我们昨天回来之后,他妈让他回家,之后就一直没回来,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我打不通。”
“卧槽。”秦朗忍不住爆粗口,向桂芝掺和沈冀屿和祁年这事儿他也了解个七七八八,换做是他,沈冀屿突然就失联也会觉得很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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