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考警校,要做警察,Omega不被允许又怎么样,他认定的事情就非要做到。前面堵着再厚的墙他也要去撞,撞个头破血流也不后悔,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出丑,等着他痛哭流涕,他偏偏就不。
尚楚二十出头的那会儿觉得人就该这么活着,就是要有对抗全世界的勇气。他见过太多太多被轻视、被贬低、被羞辱、被质疑的Omega,被家暴的妻子不敢离婚、被上司骚扰的下属不敢报警、被强暴的少年不敢反抗、被歧视的员工不敢辞职......二十多岁的尚楚义愤填膺,上下奔走,拟了不知道多少关于完善保护Omega相关权益的提案,全部石沉大海,无一例外;他找那些被伤害过的Omega实名签字,希望能够获得支持,竟然也通通被拒绝。
他被拒绝的原因只有一个——没有用的,得到了白纸黑字写着的条款庇护又有什么用,法律就能真正的保护他们吗?
见过了更多人、经历了更多事之后,三十岁的尚楚渐渐开始明白,他哪能希冀所有人都活的像他一样呢?
他可以撞破了脑袋也不怕疼,他能受得住那些诽谤和非议,他有孤注一掷的热忱和决心,但他也要允许别人怕疼、允许别人脆弱、允许别人胆怯、允许别人自私、允许别人为了自我保护而把锋利的刀尖磨钝、允许别人选择走一条和他大不相同的路,这本来就不是他们的错。
这个世界会慢慢变好的,可能会有点慢,但一定会好的。
就像他成为了警校有史以来第一个Omega,但他一定不是唯一一个,下一个勇敢的Omega少年也许已经在路上了,尚楚再相信不过。
外头传来汽车鸣笛声,尚楚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白艾泽来了,对电话那头说:“不和你瞎侃了,挂了啊。”
“哎别啊!花儿你赶紧开导开导我——”
“开导你大爷,等你三十岁了自然就想明白了,老子没空,挂了挂了!”
尚楚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的薯片包装袋塞进抽屉,又抽了张纸巾把先前吃辣条滴出来的红油擦干,门帘被缓缓掀开,尚楚把纸巾揉作一团丢进垃圾桶,挺胸收腹坐的端端正正,露出一个乖巧可人的笑容,招财猫似的摇了摇手:“亲爱的白sir,欢迎光临熊哥大药房!”
然后,他上扬的嘴角僵住了。
白艾泽怀里抱着一个小东西,穿着小棉袜子,脚丫子比他手掌心还要小。
“这什么玩意儿!”尚楚眨了眨眼。
白艾泽有些无奈:“孩子。”
那小东西扭了扭肉乎乎的身子,尚楚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小孩儿,打不得又骂不得的,一张嘴就知道嗷嗷哭,烦得要死。
他蹲在躺椅上,警惕地看着白艾泽怀里那一团小东西,就和放炮仗似的嘀咕个不停:“谁的孩子啊?你的啊?你和外头哪个姘头生的?”
“什么和什么,”白艾泽哭笑不得地解释,“第九个死者,那个赌徒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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