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尚楚发了一次烧。
由于激素水平过低,尚楚必须定期注射配用营养液,确保小熊宝宝能够汲取到足够的营养。十二月初,新阳下了一场冬雨,尚楚从医院回家后突然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吃完晚饭就开始吐,手臂上爬起密密麻麻的红疹,到最后整张脸都泛起不自然的青红色,手背扎针的位置肿起一个包块。
尚楚跪坐在马桶边,到最后只能呕出酸水,眼泪流的满脸都是,还不忘记一只手护着肚子,掌心紧紧贴着肚皮,像是在保护肚子里的小熊宝宝。
白艾泽从来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甚至都不敢伸手去碰他,他浑身又烫又红,白艾泽生怕自己轻轻一碰,尚楚就碎了。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尚楚已经烧的没什么意识了,眼神涣散,抓着白艾泽的手一个劲儿傻笑,他满脸通红,眼皮高高肿起,嘴唇动了动,含混不清地说:“小熊真能捣蛋......”
白艾泽弯腰去亲他冷汗遍布的鬓角,抬头看见尚楚水光弥漫的眼睛,忍不住喉头一哽,沙哑地说:“嗯,和你一样。”
产科主任接到消息匆匆赶来,护士戴着医用手套,说都已经准备好了。
被推进急诊手术室的前一秒钟,尚楚还紧紧攥着白艾泽的小指头不放,说小白我好难受啊,肚子好疼,胃里一抽一抽的。
他说小白我怕,真的好害怕。
他是尚楚啊,他是可以一个人面对十几号歹徒围剿的尚楚,是被子弹击中小腿还能妥善安置证人的尚楚,是可以义无反顾从三层甲板往下跳的尚楚,可是现在尚楚说他害怕。
白艾泽单膝跪在移动病床边,闻言鼻头一酸,立即偏过头,迅速用手背在眼角用力抹了抹,然后一下下地亲吻尚楚肿胀的手背,贴在他耳边说:“阿楚,我喜欢你,喜欢得要命,没事的,不害怕,好不好?你最乖了。”
尚楚对他乖巧地点点头,笑着说好,说小白,我最听你的话,我是最乖的,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白艾泽也对他笑,“你是最乖的。”
手术室红灯亮起。
宋尧赶到医院,看见白艾泽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背靠着墙,双眼紧闭。
“阿楚怎么样了?”宋尧焦急地问。
白艾泽听见他的声音,缓慢地抬起眼皮,眼睛没有看向宋尧,直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一千六百二十八。”白艾泽忽然报了一个数字。
宋尧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问道:“什么?”
“一千六百二十九,”白艾泽轻轻眨了眨眼,继续报出下一个数字,“一千六百三十......”
宋尧一怔,他是在数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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