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久了都还不能修复的程度吗?”
我犹豫了一下:“是的吧。”
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否释怀了,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是否释怀了。
抱着远离过去,不再相见的念头的时间里,遗忘确实显得容易很多。
而如果有一天需要我重新面对,那我就不得不扪心自问:一切真的都结束了吗?我们扯平了吗?
那时候我怀恨的,已经消解了吗?我受到的伤害,已经得到弥补了吗?
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公式。
我计算不出结果。
“好吧,”她也通情达理地不深究那个话题了,只问,“听我表哥说你又要去我老家,还没享受够那里的负离子吗?我以为你待了那么久也腻了。”
确实那地方本身并无法让年轻人待上太久。生活光由山清水秀组成是不够的,安逸和乏味也只有一线之隔。
“要来我这边玩玩吗?办个旅游签,待上几个月,换换环境对心情也有好处。你可以住在韦远韬那里,他那房子可大了,他还老跟我说他一个人住着害怕。”
“……”我已经可以想象韦远韬那副嘴脸了。
“不了吧。我还是待在你老家比较好。”至少不用当一盏光芒万丈的灯泡。
袁可可回了个打耳光的表情:“说实话,你到底图啥啊?我们镇上有什么东西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吗??”
“我能图啥啊?山上散养的土鸡土鸭吗?那确实味道挺好的。”
“子超跟我说,你是为了陪我表哥?”
“哦……”这倒也是一部分原因。
我说:“我觉得赵子越这阵子可能会有点孤单。毕竟子超离开,他已经很落寞了,如果短时间里连我也跟着走了,他一时应该会适应不过来吧。”
袁可可说:“你还挺贴心嘛。”
“那是。”
“那你一声不响玩消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对我贴心呢?”
眼看她又要翻旧账骂我了,我赶紧说:“好在有韬哥替我贴心啊,嘻嘻。”
袁可可不说话了,只狂发了一整排打耳光的表情。也不知道打的是我还是韦远韬。
我不禁同情起韦远韬来了。不知道人前傲骨铮铮的韬哥,在她面前过的是何等奴颜婢膝的生活。
我又回到了镇上。赵叔赵婶都表现出了他们或直接或含蓄的喜悦,毕竟我在这里的时间长了,他们待我和单纯的客人很是不同。
那个我住了半年的房间,走的时候我明明退了房,把随身物品都装包里带走,然而即使暑假这阵子算旅游旺季,难得的有多一些客人来,他们也还是为我空置保留着,没有开放给其他住客。
这是他们给予我的温情,我很感激。
我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人会像他们这样,一声不吭地等着我。
镇上的生活一切似乎都照旧。绿野青山的闲适,逗猫摸狗的安逸,一书一茶的惬意。
而我却无法像之前那样静下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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