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我画的宋制比明制更贴评委的喜好,让我选那副设计稿去竞赛,可我还是喜欢这个。沈珩,我喜欢这个。’
一张设计稿翩然飘落,随风微扬。
艺术挥洒败给了现实考量,梁瑄眼底微黯,眼眸低垂。
沈珩捡起,擦去灰尘,仿佛将蒙尘的时光擦亮。
‘我替你收着。’沈珩抹去他指节处的铅笔印,轻轻揉着他指尖的茧,很轻,很郑重,‘暂时。’
梁瑄怔怔地望着这套衣裙,指尖微微发颤,他用指尖轻触领口的梅花纹,忽得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许清从来没见过梁瑄这样的失态,他以为梁总监被沈总逼疯了,连忙拉上拉链,想要抱着衣服离开,却被一声轻唤喊得停了脚。
“我知道该怎么改。”
梁瑄撑着躺椅起身,勉力坐在桌前,随手抽了一张草纸,用笔尖流畅地勾勒出简单开口走向,在关键处打了几个叉。
“在这几处开口,不会破坏整体性。”
梁瑄缩在角落里,忍着胃里一阵高过一阵的痉挛,强撑着不昏过去,将嘴唇咬得鲜血淋漓的。
他很想看一看,这套衣服在聚光灯下,该是如何的璀璨耀眼。
时间对他来说格外难捱,每一秒,都像是在他痛感神经上肆意凌迟。m'm嚯g e氵夭艹冫欠
不知多久,岑映雪终于蹬着高跟鞋,满头大汗地跑来,看着眼前梁瑄难看到没有血色的脸,她差点又哭出声。
“梁瑄哥哥,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梁瑄微微抬眼,似乎苍白地笑了一下。
“这套衣服,麻烦岑小姐了。”
岑映雪抹掉眼泪,重重点头,踏着郑重其事的脚步走到更衣室,不过转身,便华丽登场。
时间卡得正好。
镜头的公关时间结束,在直播屏幕上,概念片缓缓播放。
万里冰封,红梅独放,蚕卵冬渡,蛰伏四眠,等待春日降临。
春风轻扫,雪融成溪,春蚕吐丝,织女浣纱,绫罗着身迎新岁。
时光轮转,自古时到今日,更迭的朝代,不变的初心与精进的技术,造就了思源今时今日的成就。
‘春蚕吟雪,饮水思源。’
伴着最后几个大字,岑映雪踩着耀眼的灯光而来。
裙子的白缎主体是桑蚕,顺滑而柔软;领口的红梅是柞蚕,顾绣织就,弹中带韧,恰遇梅花风骨,两相应和。
没有绝对奢侈的材料,只有归置错位的织品。
梁瑄看着眼前的明光璀璨,他清冷的眼眸中,添了一丝能够称为满足的喜悦。
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品味过这样的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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