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虎仿佛一个不理解世界为什么要改变自己为什么要长大的小孩儿,这份儿委屈恼怒无处发泄,只能跟张训叫嚷,只能把这点儿幼稚露给他看。
张训弯腰亲陈林虎头顶,亲他的发旋,发现陈林虎的火气并非是因为他的“考虑”,而是在替他不高兴。
“没事儿,真的,”张训说,“你爸也就跟我说点这破事儿。别的你不都替我扛了吗,你爸都确信是你死缠烂打,把我代入无辜者行列了,看这事儿闹的。”
陈林虎没动,鸵鸟似的埋头,被张训给挖出来,捧着脸亲了亲。
“再说了,”张训笑笑,“咱俩没完,完不了,以后都得在一起,对吧。”
陈林虎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兀自多出些发完疯后的害臊,闷闷地“嗯”了声。
“睡这儿吧,早点睡,黑眼圈都快出来了,”张训摸摸他眼,“我想你了都。”
人总得隔段时间就放弃作为成年人的尊严,要么痛痛快快地发泄一通,要么就被人顺溜溜地哄一红。
陈林虎两边儿都占了,再加上张训天生就是个顺毛高手,他立马就没了脾气。俩人晚上盖着一床被子,把这段时间的事儿都摊开了说明白,反倒都好受了些,陈兴业设的坎儿不攻自破,这主要也建立在老陈头的态度上。
和张训感觉的一样,陈林虎也觉得他爷是知道了,琢磨着说:“我爷知道就知道吧,他跟别的老头儿不一样,你别想太多。”
“他是跟别的老头儿不一样,”张训说,“他是没底线的疼你。”
这话真是对了头,陈林虎无法反驳,只能在内心里祈求陈明理老爷子能跟丁宇乐他爷爷似的糊涂,中午吃的菜上个厕所就全忘了。
周一,陈林虎整理好心情,一头栽进期末复习的大部队里,还得抽手把作业都给画完,又请了外宿假,学校家里两头跑,整个人的精神肉眼可见地在消磨,尚清华差点儿以为他要嗝屁,大半夜好几次把他从书桌前推醒,怕他猝死。
张训只能早晚都多照应点儿老陈头,这段时间老头儿没了下棋的对手,麻将桌都不怎么支了,好在每天还坚持锻炼,在小院儿里做做操,张训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的态度也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大雪赶在考试周前落下,日子好像又回到以前,除了陈林虎的稿子依旧反复修改外没什么差别,头天晚上又发了一版给编辑,第二天上课直接趴桌上眯了过去,兜里手机响了还是高一等把他推醒才感觉到,见是张训打的,就从后门溜出去接。
周壮壮也不想上课,跟着溜出来闲逛。
陈林虎接了电话,还没开口,那边儿张训的声音就响起来:“虎子,跟你说个事儿,你先别急,也别慌,我已经处理差不多了。你现在在学校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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