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尽深轻描淡写地说:“我以为你不会愿意我再走一次。”
程幻舟停顿了一下:“这不一样……”
他感到异常荒谬:“你别告诉我,是因为我?”
他感到一阵难言的慌乱和无所适从,冷声劝说道:“这种事,你的前程,你的终身大事,我可担待不起。”
“不是。”杜尽深道。
他忽然用一种很柔和也很平静的声音问:“舟舟,如果我现在说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决定,你会骂我么?”
程幻舟很长时间一言不发,像是难以组织语言。
杜尽深笑了笑,上前,牵了牵程幻舟垂落在身侧冰凉的手,微微俯身,亲了亲他的眼皮。
回程的路上程幻舟开始打哈欠,眼睛都几乎眯成一条缝。
杜尽深问他是不是累了,不如早点休息。
程幻舟的确有些疲倦,他前一天在飞机上只睡了不足两个小时,到现在时差也完全没倒过来。
两个人回到公寓,程幻舟简单地冲洗了一把热水澡,就把自己放进了床里。
被褥的味道很干净,有点像杜尽深与阳光混合在一起,于程幻舟而言两种截然不同又殊途同归的热源,将他团团包住。
他在沾到枕头的那一刻就完全失去了意识,甚至都来不及忆起自己似乎已很久没有再失眠。
杜尽深端坐在写字桌前。
他倒是异常清醒,好像神经内部被注射了一针兴奋剂,也可能是程幻舟的存在对他来说就像一株全能的植物,能够吸收掉他所有负面的情绪,以及困意。
杜尽深没有制造声音,以免吵到程幻舟,无所事事,漫无目的地翻阅留在桌面上的书籍。
无趣的封面上已经积了一层薄灰。
杜尽深打开到折角的一页。
关于合资企业与拟并购协议要解及案例。
条条框框整齐地在纸张上排列。
“永久性的婚姻”两词被钢笔圈出。
permanent marriage。
在密密麻麻晦涩复杂的英文单词中显得格外醒目。
杜尽深合上书,将它放回书架,继续落灰。
他走到床边,垂目,看程幻舟歪着头、侧睡在边上,身躯缓慢规律地起伏着。
杜尽深弯下腰,用手指背碰了碰程幻舟毫无防备的脸。
他用目光温柔地描摹熟睡的程幻舟的模样,一寸一寸,抚过他生动的眉眼,美丽的唇瓣,月光般泛着皎洁白色的皮肤。
杜尽深凑近过去,偷偷吻他,一触即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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