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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谦忽略何沅,搓着脸继续道:“司哲,我最近的生意不景气,证券这条路我是硬着头皮走的。老何呢,一直在被盛荣高层打压,多少年了还在带组,其实大家都能财源滚滚的。”

语速越来越急,口吻也愈发刻薄,何沅有所察觉地说:“齐谦,你喝多了。”

“我就是他妈想不明白。”齐谦抽走魏司哲刚拿到的一张牌,扯着他的胳膊,“咱哥儿仨为什么不能活得痛痛快快的?”

楚嘉禾不知所措地望着齐谦,没听懂对方话语里的含义。何沅表情复杂地长叹一声,插话道:“我的工作是我自己选的,我认了,司哲进组帮我,你的事业他也没少帮你,别不满意了。”

“你少在这做老好人!”酒劲儿上头,酒精将埋藏心底已久的话勾到嘴边,身体里有一团怨气正在横冲直撞,齐谦借此发作,“老何,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究竟怎么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我想跟你们一起开公司,我想和过去一样,无论输赢我们都有彼此撑着。”齐谦目眦欲裂,瞪着何沅,“我想做的事情,你也想,我们还要再浪费多少时间?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让我们浪费!”

魏司哲看一眼楚嘉禾,摸着眉毛沉默不语。醉酒的人难以沟通,更别提讲道理,他只能耐心地听齐谦发牢骚。

何沅起身正欲把齐谦拉走,齐谦躲开他的动作,不管不顾地嚷道:“沈宥清断了条腿跟我们没关系!跟司哲更没关系!全是他自己作的!做生意哪儿有不失败的,是他承受能力差!”

何沅暴怒:“齐谦!你再说一遍!”

“老何。”低沉的声音掐断两人的争吵,魏司哲平静地扯松领带,摁摁鼻梁,说,“你带嘉禾出去待会儿,我管齐谦。”

何沅推开门扇,隔着厚重的玻璃,楚嘉禾担忧地望向魏司哲,看见他将满脸通红的齐谦从地板上捞起来,放进沙发,往他怀中塞了一个抱枕。

夜色温润,月光明柔,院子里横七竖八地扔着烧烤用具,何沅立在栅栏前长吁短叹,楚嘉禾迈步走近,安静地在等何沅是否愿意让他知晓他们的过去。

晚风习习,窸窸窣窣的动静传入耳畔,何沅从裤兜中掏出烟包,哑着嗓子说:“小楚,我需要抽根烟,你介意吗?”

楚嘉禾道:“当然不会。”

烟缕飘散,何沅两手搭着栅栏,一根烟抽得很慢。他低着脑袋,时常要借深呼吸来调整情绪,半刻钟后,何沅咬住烟尾棉花,眯着眼缓缓开口:“沈宥清是司哲非常重视的朋友。”

楚嘉禾也将双手放上栅栏,偶尔把目光投向何沅,认真地做个聆听者。不知怎么,魏桥曾经讲过的一句话倏然蹿进他的脑海——“希望我的儿子一生无忧无虑,无病无痛,无灾无难,尤其要放下愧疚,放过自己”。

楚嘉禾现在好像理解了,魏桥当时在听完自己念的魏司哲写的文章以后,除了表情略显悲伤之外,更多的其实是惋惜。惋惜一个能够将“金融市场现状与发展前景”分析透彻的人,却始终守着最普通、最没有挑战性的岗位,埋没自己的实力与能力,收敛锋芒,扼杀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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