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睁着大眼睛,无助又难过地看着陈小碗。
陈晓婉不忍心看,撇开眼神给裴声掖了掖被角:“妈可能有点儿残忍了,但是你得认清楚,人家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咱们在地上,他们在天上,萍水相逢一回,有点交情也正常,但地上的人总不能扯着衣服不让别人回天上,咱不能耽误他是不是?”
“但是我..”
“夏小姐都和我说了,她刚开始是找你补课的,你现在,这算不算恩将仇报?可能妈说得太重了,但意思总差不多。她弟弟身上可是背着他们一家的期望,夏小姐还说了,要不是把柄被人捏在手上,她其实本来也不想来找我。”
“你把这事儿了了,妈也就放心了,回头帮你打听打听有没有门当户对的小年轻,又喜欢你,和咱又合适,这不是更好吗?”
夏之秋的话打破了裴声用来防御和自我保护的第一道城墙,而陈晓婉击穿了第二道。一种无力感如同藤蔓一般缠绕着裴声,把他拉下水面。他坠过海,现在心脏像被人揪着又捏又拽,比溺水的时候还难受。他很想争辩,说喜欢和爱情不可以用什么天上和地上来衡量,但他说不出口。
因为他确实害得夏之秋功亏一篑。
他欠他们的,得还,如果还不起,就要接受夏之秋的条件。
“长痛不如短痛,儿子,早点了结,过好平平淡淡的日子比啥都强。感情这个东西都是一时的,那股劲儿用光了,也就随风飘散了,你懂妈的意思了不?”
“你好好休息,妈去再和医生聊聊。”
室内归于寂静,裴声想起论坛里被删掉的帖子,想起学校里每一个看到帖子的人可能会说什么,想起回国之后经历的所有,然后又开始头痛,心脏也不太舒服,有些痛苦地蜷着身子,双手捂着耳朵,还是无法遮盖脑海里争执不休的两种声音。
代表感情的小人告诉他他舍不得,告诉他爱人和被爱都是自己的权利,这没什么,但是理智的小人马上就会跳出来反驳,告诉他这条路终究还是走错了,爱情不可能高于切,而他如果缠着夏之旬不放,会害了他和他们家。
“砰——”
脑海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被隔壁病房玻璃砸碎的巨响给打断。
同一时刻,一滴眼泪从裴声眼角滑落。
他闭上了眼。
如果爱情背负了太多让人气喘吁吁的压力,那么这份爱就是错误的。大家说的没错,他得放夏之旬走。
他是个陷在淤泥里的落魄者,不能祈求神明只拯救自己。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