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声似乎也没打算听到回答,继续说:“听你姐姐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
夏之旬开口,声音冷得吓人:“已经好了。”
得到回应,裴声稍微安心,鼓足了勇气继续说:“我们刚开始说过的,你出国前就分手,你还记得吗?”这是他酝酿了一晚上的话,但是说出来还是太伤人,他尾音无法遏制地发颤。
夏之旬这一刻终于感到一种非常荒谬,无法遏制的愤怒,这种怒如同火山喷发般燃烧着他的理智。他已经在焦虑中度过了一个星期,又担惊受怕了一整晚,最终依然等来告知他恋爱告终的宣判。他轻轻咬着虎牙的尖,背过身去把刚刚没关好的门重重甩回去,在砰的一声里回头开口:“我们一个月没见面,你见了我没有问候,没有说想我,只是听夏之秋几句话,然后就要跟我提分手吗?这太可笑了裴声。我以为你说的会坚持和我在一起是真心的!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好,即使这样也要一点余地都不留吗?”
夏之旬拼命控制着语气,但愤怒的感觉越烧越旺,他一边说话一边往裴声面前走,裴声不由地站起来,但是夏之旬没有停步的意思,裴声被他逼到窗户前,腰抵着窗台冰凉的大理石,慢慢低着头,听夏之旬带着愤怒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一字一句刺进他心里。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只想让你相信你值得被人爱,让你相信我不是个见异思迁的花花公子。我不求回报,但也不想像个一厢情愿的傻子。如果这么一点困难就能把你吓跑,你的爱是不是太廉价了?”
夏之旬无法忍受眼前人的沉默,使了力道捏着裴声的下巴逼着他抬头,结果看见一双泪眼朦胧的眼。裴声的眼泪把睫毛沾湿成一簇簇,彤红的眼眶在白皙皮肤的对比下分外明显,眼里还布满红血丝,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这幅样子任谁看了都要说是他夏之旬在欺负人,仿佛被通知分手的他才是罪人。
夏之旬感到裴声在发抖。他仰起头自嘲地笑了笑,放松了手指使的力,抹掉裴声的眼泪:“你怎么这么爱哭?开心也要哭,伤心也要哭,哭有什么用?” 长达半分钟的沉默之后,他决定放过裴声:“为什么一定要分手,你说给我听,如果理由足够有说服力,我答应你。”
夏之旬走到床边坐下,裴声却抱着膝盖蹲下来,纤瘦的一小团,压抑着声音呜咽,连肩膀都在抖。
夏之旬叹息着看这间屋子。他花了几个月,怀抱着对将来的希望,把这里一点点填满。他买的每个装饰品,所有小物件,都是照着两个人的喜好来买的,妄想着把这里当成他们想来就可以来的地方,但是大概再也用不着了。
裴声终于可以开口说话的时候,夏之旬已经平静下来,开始拨弄绿植的叶子。
裴声走到他面前,稍稍抬起头,认真地,郑重地一字一句说:“我告诉你理由。夏之旬,你给我的太多了,而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反而拖累你。害你受伤、害你们家的公司陷入困境,让你姐姐生气,如果我们的照片真的被李英交给媒体,我不会原谅我自己。你应该找到能和你并肩的人一起,而不是一个只依靠你拯救的人。”
“我的理由就是,如果你现在或者将来要为我放弃很多,前途、名誉,这个负担我无法承受。”
“如果你硬要为了我做这些事情,虽然看起来是无私的付出和沉甸甸的爱,但只会给我带来困扰。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要你帮我,没有要你逞英雄,更没有要你一个人替我解决我遇到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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