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像是之前有什么建筑,被拆除了一半又停下。东南方向有半边矮墙,西边则残留一段门槛。谢云氤举着手机照明,看不清晰,干脆打开手电筒,在砖石垒就的小空间里,看到几个石头上的刻字。
是繁体字,好似篆书,笔画繁复、年代久远,他不由问道:“傅先生,你知道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吗?”
傅斯隐站在他前方不远处,目光凝视某个地点,答道:“是祠堂。”
谢云氤:……
可能是个本地封建鬼。
他走过去,顺着傅斯隐目光看去,还真看到一些东西。像是原来建筑物的中心位置,仔细一分辨,墙壁上有被长年累月烧香熏黑的痕迹。
想必,当年这里也是香火鼎盛,大家族时常供奉先祖。
夜色的冷风吹起来了,谢云氤并不觉得冷,但下意识打个哆嗦。他本能看向另一个人,却见自进入这里之后,男人眉宇间的笑意,就消失了。
……他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彷佛刚才谢云氤以为的更有人气,不过是一时的幻觉。
那双幽黑的眸,也更幽暗了。
谢云氤不知就里,脑海中却飘过模糊念头:无论这里与傅斯隐有没有关系,男人是在触景生情。
于是心头涌上一点思绪,谢云氤无声靠近过去,悄然勾住他的手指。
傅斯隐微微一怔。
男人侧目看向青年,只见到漂亮眼睛眨了眨,花瓣似得唇笑着语道:“这里有点冷,你冷不冷?”
冷。
是很冷。
傅斯隐神色恍惚了下——怎么会不冷呢。
海底冷,祠堂也冷,供桌上只有冰冷的食物,连带着进进出出那些人,也都是冷的。
然而青年的体温是热的。
自指尖,那么一丁点儿的接触,微弱又牢固,缓缓传递过来一份温暖。
像燎原之火,于是“傅斯隐”的灵性久久不灭,犹如暗夜中的灯火、寂海中的灯塔。
纵然无边黑暗,但只要有这一丝丝光,便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尚在人间。
人间并不美好,但因为有谢云氤的存在,通过他的眼睛,能看到花是漂亮的、景是优美的、山川河流、都市风情,都自有曼妙之处。
就可以获得些许愉悦,慰藉曾处于苦寒黑暗之中的心。
于是,人间也不显得那么令人厌恶了。
傅斯隐回过神来,已牵住对方的手,像本能一般,与他十指交错,紧紧握住。
谢云氤没动。
他坦然看向傅斯隐,眸中带着笑意与关切,以及……眼底还藏着一点点的害羞。
确实只有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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