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察起方成衍脸上的神色, 问得很小心:“到那时候……”
——他们该怎么办?
方成衍把文件摞在一起,眸光泛寒。
宋知不愿意回家,他从认识他那一天起就一直知道的。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宋知看不清对方眼底的情绪,再次试探地问。
方成衍终于开口,语气淡淡的,听上去非常凉薄:“随你高兴吧。”
“怎样都可以。”
这话很敷衍,漫不经心又模棱两可,听上去反倒更像从宋知嘴巴里说出来的。
怎样都可以?
难道他一点都不关心?
宋知忽然像受到沉重的打击,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但转念一想,去年方成衍受伤的那一阵子,他自己也总是这么回答人家,不是吗?
把语气放到最差,故意不把话好好说,说出去也纯粹是为了膈应人。
现在轮到自己被敷衍对待,心里却难受得直冒酸水。
他抿嘴不语,只当是报应来了,活该,当初怎么混帐地对待别人,现在就该怎么好好受着……
就在他快要被酸意腐蚀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忽得听方成衍又说:
“我都等你。”
“你喜欢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哪里都无所谓。”
宋知猛地抬头。
忽然有些眼热。
他慢慢走到男人跟前,还想跟对方说些好听的软话。
就在这时,客房服务按响了门铃。
侍者送来两碗粥与几碟焯青菜,方成衍没有吃,反倒独自去了阳台抽烟。
外面天色漆黑,墨色深沉,有一只小飞蛾扑在灼灼的白炽灯泡周围,就着这阳台上的一点光与热不停打转,一直到翅膀被烫伤,直线跌落到地上。
方成衍背对内室站着,接连两根,烟雾缭绕。
宋知在外头看得清楚。
……
一天后,天上又开始下雨。
宋知挂断电话,叩响方成衍的房门,恳求他和自己一起去车站接大嫂。
两人赶到时,陈正蓉正提着两个包在车站前下躲雨。她从北京出发的时候没带伞,衣服都被浇透了。
宋知下车,迅速跑上前。
陈正蓉平静的面容在看到小叔子的一瞬忽然亮起来,又高兴又狐疑地打量来人一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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