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和赵升焉对视一眼,赵升焉的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可梁川眼下竟什么也听不清。
“你爷爷现在人在医院,快不行了!”
“没事吧?”梁川挂断电话,赵升焉又拍了拍他的背。
“没什么。”梁川下意识地,接过赵升焉胳膊上的外套,想了想,“接下来的活动,我去不了了。”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赵升焉的手按着梁川的肩,“梁川,你看着我,你清醒一点。”
“我得回一趟老家,我爷爷快不行了。”
“我陪你去。”赵升焉斩钉截铁地,“我现在就订票。”
“我自己去就好。”梁川摇摇头。文与海在不远处疑惑地看着他们。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他们简直就是一对黏得有点儿过分的小情侣。
“今天还是人家生日呢,”梁川说,“你不能半途跟我跑了,多没礼貌。”他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一支包装好的小礼盒,拍在赵升焉手里,“我知道这不算贵重……但好歹也是我的心意。”
赵升焉掂了掂,猜出那大概是一支钢笔。
“难为你费心。”
梁川笑了笑,拍了拍赵升焉的手背,“应该的。你带我来,我很感激。不管怎么样,我总不能让你在朋友面前跌份。”
梁川坐最早的一班车离开了花都。他的老家离这里不算很远,两个小时的车程。梁川在路上又给堂叔拨了电话,但或许是因为信号太差,所以没接通。梁川靠在干硬的座椅上,听着火车发出沉闷的声响,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恐慌。
其他叔伯亲戚离得远,对梁川而言,爷爷可以算得上是唯一的亲人。当初辞了工作来花都,老人家是反对的。给出的理由倒不是说老人家年纪大了怕没人陪,而是外面的世界诡谲叵测,以梁川这样耿直的性格,未必能混得下去。
梁川到花都后,跟老人家保持着两三天一通电话的沟通频率。前两天老人家在电话那头精神头倒是十足,没想到一夕之间就呈如此摧枯拉朽之势。
梁川尝试着,又给爷爷拨了个电话,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
列车驶出城内,两旁是炊烟袅袅的乡村。秋日已经割了稻子,沿路都有高高堆起的稻谷堆。天空被白云洗得洁净透彻,宛如他此刻的心。
梁川知道,自己是回去告别的。
他终究没能赶上与爷爷见的最后一面。
“心梗。”堂叔替梁川尽了照看老人的最后义务,“老爷子是今天中午不舒服的。爱萍也是顺路过去看看老人,没想到正巧碰上。送到医院是已经晚了,他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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