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养狗很少当宠物养,黑狗的毛尖不知在哪儿闯荡得一层灰,健壮的狗爪上粘着零星的泥巴,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土贱土贱,却极其顽强的蓬勃生命力。
张信礼听见狗叫,从厨房推门出来,嘘了一声把狗赶开了:“起了?”他上下打量了一通林瑾瑜,说:“起了洗漱吃饭。”
他见林瑾瑜往黑狗跑走的方向望,问:“怕狗?我栓起来吧。”
林瑾瑜回过神:“不,不用。”他说:“我不怕,我挺喜欢狗的,我妈怕狗,以前家里不让养。”
张信礼又露出了那个挑眉的表情,林瑾瑜这次理解到了他通过表情隐晦表达出来的“叶公好龙”四个大字。
好像把他当做了什么嘴上说着喜欢狗,但实际上只是喜欢那些被洗得香喷喷、白嫩嫩的宠物犬,假如被土气又邋遢的土狗舔到手就会大叫一声,然后冲到厕所狂洗手的城里小少爷。
林瑾瑜撇撇嘴,简直不想理这人,心里骂他千百遍,嘴上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不跟这人说话,省得糟心。
等他用暖水壶里剩下的半壶水洗漱完进屋的时候,看到张信礼已经在桌上摆好了榨菜和花生米,又拿了两副碗筷。
“叔叔阿姨呢?”他问。
“爸早去田里了,妈进山了。”张信礼头也不抬地回答:“谁有你起得那么早。”
林瑾瑜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张信礼淡淡道:“字面上的意思。”他说:“粥在锅里,你自己盛还是我帮你?”
“不劳你大驾,我自己有手。”林瑾瑜进了厨房,看到一口老式的、嵌进柴火灶里的那种大锅,打开锅盖,用大铁勺舀了一碗粥到碗里。
张信礼拿着碗,也跟在他身后进来了。
林瑾瑜看着锅里热气腾腾的粥,问:“这是你熬的?”
张信礼点点头,也盛了粥。
“难怪,”林瑾瑜以牙还牙地讽刺回来:“这么难吃,饭如其人,不怎么地嘛。”
其实他是死鸭子嘴硬,纯粹要讨个嘴上痛快。这锅粥浓稠、火候正好,散发出一阵阵纯粹的大米香味,林瑾瑜自己会做的菜唯有一个水煮方便面,比张信礼差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爱吃不吃。”张信礼也没给他好脸,不屑于跟他幼稚斗嘴,直接了当道:“待会儿可能要下雨,我吃完去田里给爸送斗笠,很快就回来,你自己好好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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