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那点火气被冷水浇熄,说话也温和了些。
“真的不用我和你一起去吗?”小丁再次确认。
“不用,你还在实习期,别摊上这种事故,对转正影响不好,交给我就行了。”阮蔚抬手做了个投掷的动作,塑料瓶在半空划过一条漂亮的抛物线,落入一旁的垃圾桶内。
“那你……那你自己……”
“小小年纪,怎么磨磨唧唧的,别担心我了,你叫我一声阮哥,我还能不罩着你吗?”阮蔚起身推了小丁一把,出了汗的身上却有股干净的皂香味。
小丁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阮蔚冷静下来后,重新系上安全帽,一边往车库走,一边回顾今天发生的一系列糟心事。
早上吃三明治把舌头咬破算一件,上班路上又碰上百年一遇的车辆年审抽查,与他相依为命三个月的小破车就这样被交警无情拖走。
今天的工作原本还算顺利,送最后一单货时,却出了状况。
他和小丁先是将快递送到指定地址,费力搬上花园洋房的四层,客户却临时更改了收货地点。
他们又匆忙转往这处高档小区,卡着配送超时的死线赶到,两人合作搬货的时候,小丁被客户家的大金毛绊了一跤,把货给摔了。
阮蔚觉得那不算什么好货,也就单价十六万的Grande Utopia音响而已。
对,而已。
“shit!”阮蔚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刚刚才稳定住的情绪又躁动起来。
阮蔚是个正儿八经的富三代,家族经营着国内首屈一指的物流公司——蔚通集团。
除物流外,阮家还涉猎金融、房产及互联网电商,集团资本规模雄厚,成立年限几乎与阮蔚同岁,连当初并购更名,也是因为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小少爷名字里有个“蔚”字。
阮父对独生子十分看重,从未在金钱花销上苛责过他。
十六万对阮蔚来说只是一个概念上的数字,就像普通人看见衣领吊牌上的标价,内心毫无波澜。
错就错在一切悲剧的源头。
三个月前,阮蔚收集到他爹和预备役小妈约会的情报,不知是出于正义感亦或纯属闲得慌,将其告知了当时的现任小妈。
当情人这回事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先来的那一方自觉占理,气势汹汹地上门抓奸。
娇滴滴的新欢羞愤难当,试图用“我不知情”,“是阮先生追求我的”搪塞过去,阮父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杵在一旁的阮蔚哼着小调,嚼着口香糖,恨不得拍手叫两声好,只差看戏专用的小板凳和西瓜。
他爹回过头问:“是你干的吗?”
阮蔚坑爹坑得理直气壮,大方承认:“要不还能有谁?”
前前后后闹了半月有余,最终阮宅上演了一出伦理大戏,两位小妈大打出手,现任变成前任,预备役直接退役,差点把阮蔚正值壮年的亲爹给气出心脑血管疾病。
他爹语重心长:“你知道错了吗?”
阮蔚虚心求教:“‘错了’是谁?”
阮老板一怒之下切断阮蔚的粮饷,把他流放到公司基层,成为了传说中的快递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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