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惊年摇摇头,异乎寻常的冷静。
“这些天我认真想了很多,越想就越能理解他分开的决定。他喜欢干净的、纯粹的东西,我一直都没能给他。或许从一开始,和他重逢那天开始,我就无法控制地在恨他。不为别的任何原因,我只是不甘心,我接受不了人都是会改变的这么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实。”
“现在,他已经都知道了。以后再见到我,只会令他想起过去的自己,想到我一直试图从他身上寻找昔年的余烬。这样的我……很不好,很糟糕。如果勉强要在一起,我们都会变得更糟。”
“都该醒了,我们都该从梦中醒过来了。我们还是像现在这样,比较好。”
“对谁都好。”
庄曼吟听着,沉默了许久,很慢地点了点头,“好,只要你们两个都别后悔就好。”
糕糕在外婆家住了些天,新鲜劲儿一过去,就开始开始想爸爸了,不停问何惊年,爸爸到底什么时候出差回来。
何惊年和原辞声都没告诉过孩子两人打算分开的决定,这方面倒是挺心照不宣的。在糕糕的概念里,爸爸又永远是不会走的那个,只要爹地还在自己身边,就说明爸爸和爹地就还好好的,所以,她也就一点儿没有怀疑。
晚上,何惊年抱着女儿,跟远在国外的原辞声视频聊天。这是他这段日子里以来第一次见到原辞声,感觉他精神状态还不错,和平时一样,跟女儿开着玩笑,逗得糕糕咯咯直笑。
何惊年本来紧张得紧绷的背脊逐渐松弛下来,看来迈出离异夫妻的第一步也远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困难。而且严格来说,自己和原辞声都没真正在一起过,连离异夫妻都不够格。
通话结束前,原辞声一直停留在糕糕身上的视线终于略略偏转,看向他,语气很淡地问:“你最近好吗?”
何惊年一怔,“我挺好的。你呢?工作还顺利吗?”
“我一切都好。”
“那就好。”何惊年点点头,“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要带糕糕去睡了。”
“晚安。”
“你也主要多休息,别太累了。”
“好。”
屏幕暗了下去。
何惊年盯着屏幕发了一会儿愣,哄糕糕入睡后,自己也上床躺下了。
他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全是原辞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何惊年一摸枕头,发现湿了一大片,他赶紧拆下枕套丢进洗衣机里。
其实这些天,他一天都没梦见过原辞声,没想到昨天仅是隔着屏幕看见到他,晚上就把欠下的梦都一并还了。
庄曼吟和沈鹏在家过了段含饴弄孙的日子,有点呆不住了,说要去旅游,还报了个贵宾团,把何惊年和糕糕也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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