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恕桑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江听闻玩儿坏了,不然他为什么听不懂江父在说什么。
他眼里的震惊挥之不去,嘴唇动了几次,就是说不出话。最后还是江听闻应了江父:“您说得对。不过爸你吓到我的小先生了。”
“嗯?我说什么了?这就吓到了?”江父大惊失色,很是不解,“我吃人了?”
什么车祸、养伤、挨打,这些全都跟自己有关,一下颠覆了前面多年的认知,清恕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很正常。等他神魂归位,江父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怎么挂了?”清恕桑嗓音含着些不真实。江听闻玩儿他头发,说:“我爸觉得隔着电话不太好,防止自己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他让我有时间带你回去,到那时候再说。”
清恕桑轻声:“那他今天这么晚打电话是为什么?”
江听闻轻笑:“一开始他不是说了,以为你不要我了。他嫌我没用,过来问问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顺便踩我一下说我没出息。”
清恕桑慢半拍地「噢」了一声。他有好多问题想问江听闻,但又因为问题太多,根本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
只是眼睛却先行一步给出最直白的反应,又酸又热,下一秒一滴滚烫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这和他在床上被弄哭可不一样,这是实实在在的哭。
江听闻顿时傻在原地,茫然手足无措地低头看他:“怎么了不丧?怎么了,别哭别哭。”
“我没想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清恕桑表情并没有悲伤的情绪,他挺惊讶地自己擦脸,“我就是……很难过……”
为江听闻难过。
他抬头,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往外抛,先问:“你两次挨打都是因为我。”
江母的「江听闻的那两顿打没白挨」说的不是外人,根本不是什么自认为的替身,就是清恕桑。
清恕桑心里发酸,在他不知晓的岁月里,有一个人竟爱他至此。
江听闻:“嗯……”
清恕桑:“第一次为什么挨打。”
江听闻:“和家里出柜。”
江听闻的爸爸是军人,爷爷是军人,他会和自己的祖辈、父辈一样,在最好最刚硬的年纪效忠国家。
军政世家的纪律很鲜明,还有不容打破的家风,但就是因为家风严厉、纪律分明,才会有一个老是把自己框在原地的弊端。
比如早在几十年前国内同性婚姻法就通过了,可江父坚决认定这是不可为的。
那时候江听闻离高考还剩三个月,他的报考志愿是爷爷和父亲都待过的最好最严厉的军校,但清恕桑突然像朵向日葵似的出现了。
江听闻抱着一捧玫瑰回家,江母看见不以为意,还甚是习以为常,笑道:“又有同学给你表白了?”
说完又道,“但你最好还是不要耽误人家。军校特殊,你报考的志愿更是连手机都碰不上,白白耽误别人青春。”
江听闻摸了下脸上的口罩,摘掉:“嗯……”
这下江母倒是有些讶异。往常她照例将这些话做总结说的时候,江听闻都会冷淡地道:“已经拒绝了。”
江母奇了:“哪家的女孩子啊?”
江听闻将视线从艳丽的玫瑰上移开:“不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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