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陆荷阳已然猜出这个人正是徐氏的掌门人徐涧中。
在场的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随声附和:“对啊,傅总,你们都是一家人,还这样见外。”
傅珣不说话,两只手腕搭在膝盖上,指尖抵着指尖,他的视线钉在那杯酒上,仿佛要他咽下的并不是一杯酒,而是一杯别有用心的毒药。
以陆荷阳对他的了解,他已然感到不耐烦,且耐心即将耗尽。
“小傅总这样不给面子,那笔单子我还是签给傅乔羽好了。”坐在沙发最右侧的男人开口,嘴角挂着淡淡的嘲弄的笑意,顺手搂紧了身侧的一个长发女人,她的短裙堪堪遮住大腿根部,任男人的手在那里肆意摩挲。
“陈总。”徐涧中用夹着雪茄的手按住了他的臂膀,“这种玩笑不能乱开,伤感情的。”
他说着给傅珣递眼色,一对卧蚕盈着笑,却带有警告的意味,令人胆寒。
有人适时地将酒杯端起来塞进傅珣的虎口,他端着酒,腮紧了紧,抬手扯松自己的领带。
陆荷阳忽然发觉,眼前的傅珣,并不是平常出现在他面前时的那么光鲜,也不如他想象的那么久经沙场和应付自如,而更多的是高压之下的窘迫与狼狈。他像是一只即将失去领地的狼王,正在悲壮又殊死地搏斗。
气氛一时凝滞,整个包厢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傅珣喉结动了动,他托起杯,迟疑片刻,旋即仰头一饮而尽。
他将空荡荡的酒杯重重剁回到桌面上,撤回手的瞬间,似乎将骄傲和尊严一并抛弃在了那里。这一认知引起陆荷阳心头细微的刺痛。
徐涧中抚掌,说了一个“好”字。包厢里的众人同时松了口气,凝重的空气重新变得活络。
就在这时,陆荷阳的脊背狠狠一僵,他听到他的身后无比清晰地传来甘棠的声音。
“陆老师,我找到她了!”
胸腔里心脏震荡,攥住门把手的手指先松了,门被从内部大力打开,先看到一双锃亮皮鞋,视线上移,是刚刚那个什么所谓陈总的阴沉的脸。
陆荷阳尴尬地退后两步。
“对不起,我找人。”
阴影里的傅珣紧接着站了起来,眉头紧锁,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与秘辛被窥破的难堪,隔空与陆荷阳对视。
视线细密,如刺如芒。
就在这时甘棠架着醉得几乎站不起来的宋芸靠近,并未察觉这里由自己引发的“骚乱”,并补充说明:“她喝多了,差点被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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