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陆荷阳手脚冰凉,他艰涩地开口:“这次的海难事故,难道也是你……?”
“嘘。”傅乔羽目光闪烁,嘴角抿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拨动佛珠,“陆老师,你的经历应该给了你教训,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你……!”
“就算是我,也不能怪我太狠心。”傅乔羽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坐下,身躯微倚,交叠起双腿,“我求过他的,我说我不多要,就跟他平分,但你猜他说什么?”
傅乔羽乐不可支,前仰后合:“他说,按照遗嘱你只有5%。”
“呸,拿那个糟老头子的话来搪塞我。”傅乔羽露出嫌恶的表情,不像是提起自己的父亲,而是什么碍眼的污渍,“我给他当儿子这么多年了,比不过傅乔生就算了,连他的种都比不过。傅珣两岁的时候,傅老头就天天抱着他,宠着他,喊他一句爷爷他就想把遗产分给他。我的儿子呢?同样是孙子,他正眼都没瞧过。怎么?傅乔生连放屁都是香的?”
当年傅乔生死后,傅老爷子收回家业,没有放权给他,行将就木又将一切留给了傅珣,只给他留下5%的股权,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天大的侮辱。不过在陆荷阳看来,傅老爷子大抵对他的品行有所了解,所以迟迟不愿放权,如今也算是仁至义尽。
傅乔羽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可能觉得在一个小辈面前说这些不太体面,又收敛了失控的表情:“后来傅珣这小子在船上,我也给他打过电话,我好话说尽,结果他骂了我一顿。”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枝来,放在鼻下细嗅,露出迷醉的神情:“是他不识好歹,你总不能还说我没给过他机会。”
陆荷阳浑身像浸在冰水里,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报应?”傅乔羽如听笑话一般,失笑着站起身,“现在在水里做水鬼的可不是我。”
“行了。我看你也不知道傅珣的生死,挺没意思的。”傅乔羽指尖捏着烟打开门,程东旭伸手进衣兜里,掏出打火机,傅乔羽摆摆手,将烟插回烟盒,随手装进口袋。
“我信佛,戒了。”
傅乔羽走后,陆荷阳脱力般地往后跌了一步,被留下的程东旭稳稳扶住。
“哥,你没事吧?”
陆荷阳只觉精疲力尽,取下眼镜狠狠揉着眉心:“没事。”
程东旭从床下拎了一个手提袋上来又说:“我一听说这个消息就赶着来,想着给你们带一点换洗衣服和现金。”
他拉开手提袋,最上面一件是傅珣常系的羊绒围巾,他手停在那,喉头有点堵:“珣哥他……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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