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向少阳的生活里似乎没有家人。
从一见面时,沈瑶川就觉得向少阳与自己很像,坚持,固执,顽强,是种无依无靠的孤独感。
他从未过问过向少阳的家里人,包括标记与结婚,其实沈瑶川自己对这些也并不在乎。
或许是因为成长过程中一直缺少家人的陪伴,沈瑶川会默认为人只需要自己做下决定就好。
他甚至对于“家人”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唯一一个模糊的轮廓是向少阳给他的。
或许家人就是相拥入眠,与晨起时黏糊糊的一个早安吻。
“我跟他关系并不好,没有什么提起的必要,我退役之后跟他完全断了联系,我不联系他,他也不会联系我。”
“我有时候看见别人家的大人带着孩子,会觉得真奇妙,原来有血缘关系的人是可以这样相处的。”
“我舅舅是个很冷漠的人,缺乏感情,是个标准且优秀的军人,但不是个合格的家长,他曾经的仕途并不顺利,因此我就成为了出气对象。”
“他曾有个女儿,也是我的姐姐,我与她一同生活过两年……”
说到这,好像是想起什么,向少阳的声音沉默了下去。
沈瑶川很有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他:“那姐姐呢?”
向少阳顿了很久,久到沈瑶川以为他已经睡了,才道:“死了,那年我8岁,她被舅舅打死了。”
病床上,向少阳的手本能地握紧了些。
在他之前,姐姐是最优先的出气对象,女孩,预测分化性别是Beta,单单是性别就已经太弱了,连还手的拳头都只是挠痒痒一般,让她甚至能够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毫无顾忌地打骂。
她是被吊在新风系统的通风口,被活活抽死的。
那阵子舅舅爱上了鞭子,他会带着身上的一些血痕回来,再将那些痛苦同样的给予家里这两个孩子。
姐姐死的那天,向少阳摸起了刀。
他痛恨自己长久地沉默与忍耐,痛恨自己未曾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去保护家人。
那一刀偏了两厘米,舅舅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作为杀人未遂的凶手,向少阳被军方领走,被迫签下了实验体志愿。
不过军方的实验显然与研究所不同,他们有着严格的流程制度,尽管不那么人性化,但却最低限度地保有了人权。
作为实验体的向少阳生活其实还好了不少,至少没有那些无故的毒打了。
“就是那时候我得上了亲密接触障碍……”
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屏幕中,沈瑶川已经睡着了。
“陪聊的自己先睡了,这是什么道理?”向少阳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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