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衿走过去,却发现佛像背后还藏着一个人。
该人身形高大,浑身上下却被黑影笼罩,只剩一缕白髯飘飘忽忽。思衿从未见过此人,只能踟蹰地看着京望。
“此人乃前朝倾煦国师。”京望同他介绍。
思衿眼睛一亮。但凡如今的佛家子弟,没有一个不知道倾煦国师的。他的佛法登峰造极自然不用提,前朝那些丰功伟绩足以让他成为众僧心目中的至尊佛修了。
于是思衿规规矩矩鞠了一躬:“倾煦国师好。”
黑影动了动,伸出一只手,在思衿的肩膀上拍了拍。
“好久不见,泰儿。”
“泰儿?”思衿跟着念出来。
黑影却兀自摇了摇头,摘掉黑斗篷,露出饱经沧桑的脸,道:“许久未见了。老衲几乎都快忘记你儿时的模样。”
思衿一愣,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沉默间,倾煦突然发声:“你中/毒了?”
说完不等思衿回答,就道:“你身上有股余毒。应该是不久之前种下的。可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思衿想了想那条花里胡哨的白蛇,只得垂首答:“的确碰见了奇怪的人。”
“是男是女?”
“男。”
“年龄几何?”
“不出二十。”
“嗯。”倾煦深沉的声音一叹,道,“不是他。”
倘若福安尚且存活于世间,该入不惑之年了吧?
不是福安。可是其毒却极为相似,难道福安还有后人?
“倾煦国师为何要见我?”思衿仰着头问。
倾煦实在过于高大,让思衿想起太和寺正院中央的那棵菩提树。冠如华盖,安安稳稳。一到盛夏还能将整个院子笼在一片绿荫之下。
倾煦这才意识到这或许是和泰儿的第一次正式会面,他需要郑重说明此行的目的,以解稚子疑虑:“受挚友委托,尽我所能护你周全。早年身负要事不便见你,现在时局稍稍安定,你我相见也不算晚。”
思衿认真地说:“如今国虽初立,但危机四伏,百姓皆苦。小僧一介草芥,随国家飘摇。倾煦国师大可不必费心在我身上。国家周全,小僧自然周全。”
倾煦道:“你当真这样想?”
思衿点头:“国之不国,何以为家。”
言语间是有几分励钧的影子。倾煦心中感慨,只是国非你国,家非你家。执着于此,怕是一场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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