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盘盏,中间只缀了一两块。思衿一连吃了十几盘,也只吃了个五分饱。
好在点心还在源源不断地上来,这让思衿萌生出了一丝期待。
因为下一盘点心,永远要比想象中的好吃些。
“你找的这人原本在我军牢里,遇到国丧特赦,放出去了。如今去向如何,我也不知道。”漆雕弓放下茶杯。
这答案不出预料。凌曲转着玲珑剔透的杯子,道:“敢问将军,当初他犯了什么错儿?”
“能拘在我这里的,自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漆雕弓夹了一块糯米圆子塞进嘴里,皱着眉头咽下去,“太甜。”
凌曲也不喜甜食,整顿都没动几次筷子。反观思衿,吃得好不开心。凌曲便将自己面前的那份不动声色朝思衿移了过去。
“恐怕这人能解如今的棋局,不容小觑。”凌曲慢悠悠地说。
漆雕弓中途滞了筷子:“我原本以为你非黑即白。怎么,你想破局?”
“如今黑白两道虎视眈眈,我倾向于任何一方,都不会让西厥全然而退。只能破此死局。”凌曲摩挲着杯沿,“将军意下如何?”
“我相信你。”漆雕弓放下筷子,喝茶,“只不过偌大一个西厥,你想找到这人无异于水底摸虾。更何况,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并不十分确定。”凌曲悠悠道,“不过好在我晾了他多年,纵使我不找他,他也会想尽办法打听我的消息。光凭这一点,不就巧了么?”
“险得很。”
一盘点心上来,漆雕弓兴趣缺缺,重新动筷。这是一盘兔子糕,蒸得乖巧可爱,活脱脱一只肥兔子。他刚要下筷子,就发觉对面的“凌夫人”咬着筷子盯着他,仿佛在期待他吃完兔子后的反馈。
漆雕弓只好放下筷子,将盘子移到了对面。
思衿不好意思地在兔子脑袋上戳了戳。
收回目光,漆雕弓继续说:“如今这西厥充斥着两边的耳目,一旦风声走漏,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火军这些日子养精蓄锐,就等着一场恶仗要打呢。”
“将军倒是为我着想得很。”凌曲笑了笑,“有火军弟兄和北边左侍手里的军队在,我无后顾之忧了。敬将军一杯!”
“好歹你是火军出身,我不会放着你在外面给火军丢脸,砸了我火军的招牌。”漆雕弓压低声音说,“此事一平,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放下杯子,凌曲看了看埋头苦吃的思衿,扬起几分笑意:“打算谈不上。只想谋个一官半职,养活我这爱吃甜食的傻夫人和那一天三碗羊奶的蠢闺女。”
思衿不知道吃了什么,突然被呛到,猛烈咳嗽起来。
漆雕弓这才循着目光看过去。
总觉得诡计多端的狐狸身边跟着这样一只水灵灵的白羊,分外不搭调。
漆雕弓咳嗽了一声,正经地说:“我想着,横竖你日后接管火军……”
他还未说完,凌曲擅自补充了一句:“接管火军的马厩当个弼马温。”
漆雕弓瞪眼:“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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