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并没有安抚他的情绪。他害怕自己不堪的困扰被神看破,于是猫在厨间或田间躲避蛇神。
又过了一段时间,路西法找到了解答。他感觉蛇神透过他的面孔看另外一个人。
一个曾经和蛇神共同居住在这里的人。
理由很多很明显:在路西法入住的时候,属于他的那件屋子就被安置得舒适妥当。精致的油灯,价值不菲的咖啡杯,杯子下面垫着走线均匀、色彩漂亮的杯垫。
书桌上有笔与纸张,高度对路西法而言正好。
这些物件虽然被人保管得很好,一尘不染,但从划痕和款式来看都有些年代了。
棕木衣橱里挂满了衣服,一年四季的都有。春季的皮马甲和冬天的毛衣围巾最多,颜色很鲜艳,从小到大一件件罗列好。
就像一个孩童长成青年在博物馆里留下的记录。
路西法望着西沉的日头,心里忽然有点苦涩,低头收拾好了餐盘,默默走进自己房间,脱下衣服挂回了衣橱里,重新将这个博物馆审视了一遍。
我们身高体型相似,颜色喜好相似,连偏爱甜食和玩偶的小心思都如出一辙呢。他这样想着。
只有性格不同吧。
那个人似乎比自己外向些,因为蛇神很喜欢他偶尔出格的样子。
(2)
成为神的初衷无非是想多活几年。
蛇人知道他一旦放弃了神界抛来的橄榄枝,就离死亡不远了。而且他把自己最不寻常的鳞片送给了别人。要是能找到这个人就好了。
成为神之后,时间无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了,而一些属于兽类的心情和本能都在渐渐淡去。如果把从前的蛇人和现在披着圣袍的蛇人摆到一起,多半认不出这两位是同一个人的。
倾听人类或虔诚或悲痛的祷告时间久了,他爱莫能助的事太多,渐渐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人类的痛苦产生无差别的怜悯。
那样太累了。他还要腾出精力做自己的事。
事实上,人类的病痛和随之产生的求乞与呻吟在大多数神的眼里就像一到夏季就摆脱不掉的蚊虫。像他这样尽职尽责的神已经可以评为神界劳模了。
在许多瞬间,他从枯燥的祭祀活动中抽身,忽然意识到恶魔路西法说对了:不能说神爱世人,也不能说不爱。
神只是不在乎,或者说在乎不过来。
不过最近他开始在乎某个人类。一个与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的人类。
“肉体上的伤口没有办法消退吗?”蛇神对路西法后背的伤口有些介怀,找到了他负责消除病痛的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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