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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疏雨:“这么说,当年盗取《蚀渊》的确并非谢炀本意。”

“也不能这么说,”温余眠道,“他盗禁书杀山兽是众修士亲眼所见,屠城亦是事实,《蚀渊》此书本就是遇善则善,遇恶则恶,他六根不清着了道,你如今想为一个死了十年的魔头平反,恐怕难。”

“弟子知道,他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只是我……”江疏雨顿了一顿,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口似的,“当年如果信了他,也许所有的事情都还有转机,谢炀他不会走入魔道,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因此而死……”

温余眠:“要是真照你这么说,那这世上何来善恶之分?“

“生而为人,难得清净,因此更需要人加以引导,是弟子没做好份内的事。”

温余眠:“又来了……”

“入长留之前他就是个市井之徒,凡人的贪嗔痴占了一堆,珍儿啊,你是个修士,可不是他爹。”多年来两人就一个“死人”的问题争论不休,就是温余眠脾气再好也总有不耐烦的时候。

江淼淼竖起耳朵努力想听懂他们说些什么,这时他怀里的花花一声低吼,突然挣扎着想要扑向温余眠右手间提着的东西——金砌的笼子里面一绿一蓝,一胖一瘦,两只云斑鹦鹉。

方才他们进来的时候,温余眠正在那逗鸟呢。

“花花!”江淼淼小声喊了一句,收紧胳膊将自家馋猫锁在怀里,尴尬地笑了笑。

但显然殿里现在除了他没人在意。

“就因为弟子是个修士,所以无论大小,都要把众生的苦难放在心里……”

“所以你就不管那些枉死的众生了?!”

“谢长留……亦是众生。”

温余眠注视着这被他从小看到大的弟子,几乎找不到从前的影子,谁能想到这也曾是个胆怯到一见人就往他身后躲的孩子呢。

如今的江疏雨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轴得慌,变得太强硬,在这件事上,十多年来他也算苦口婆心,可惜人一意孤行,一得空就往外跑,寻找遗失的魔剑,如今不光被他找着了,还证实了谢炀的戾气来源,自己就更劝不动了。

谢长留已经死了,关于酆都魔君的前尘往事已经落了幕,他该怎么同他说呢。

陷入僵局之时,那绿云斑鸟叫了一声,温余眠轻叹一口气,重新打开折扇,扇了两下:“算了算了,你也就会跟我倔,去吧,去汾舟城把东西拿回来,只要能除掉尚留的戾气怎样都随你,但是有一点,出了问题可别怪为师的护不住你。”

同往常一样,最后退让的还是他这个当师傅的。

“是。”江疏雨得了应允,郑重其事地一抱拳,转身大步离开,毫不拖沓。

“那师祖,江淼淼也告退!”

江淼淼收回目光,向温余眠行了一礼,匆匆跟了上去。

类似的对话他听得多,都习惯了。

江山主为民除害怒斩魔君的故事他从小听到大,外面说他爹爹大义灭亲,英明果敢,如何如何……都当成英雄事迹传播,可他总觉得,爹爹对那魔君的感情绝非“曾经的爱徒”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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