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该查的。
他的头很痛,却不及心口,仿佛撕裂一般。
山火、红斛、姻缘、□□、锁心结……未成婚的男女。
以人肉为皿,培育妖花。
林焉简直难以想象,这么多年,这么多的红斛,究竟是多少条血淋淋的性命。
他颤抖着手从灵戒中取出玉纸玉笔,断断续续的字迹凌乱而心痛。
“火城主西斜,疑以童男女为皿,育克锁心结之红斛,儿臣敬拜,恳请父皇彻查此事。”
奏折顺着三殿下的指示飞向幽冥的暗桩,将于一日后到达天帝的手上,林焉却再也握不住笔,痛苦地闭上眼,蜷缩在床榻之上。
纷杂的幻觉在他的眼前一个接一个出现,他仿佛又被架在刑架之上,剖心开腹,无休无止,施天青吻上他的唇,鲜血的味道掩盖了旖旎暧昧的气息,打翻的酒酿不知道泼在了谁的身上,纵情声色下,放下戒备肆意表露情爱。
腕间的血藤跌落在地,妖冶的青蛇缠上他的脖颈。
他仿佛看见某个覆满冰雪的夜晚,施天青从冬眠中醒来。
一如当年,他懒懒的裹着白绒毛大氅,煨着一壶陈酒,肆意浓烈的酒香蒸了满堂。
酒不醉人,人自醉。
内里还是那件暗紫的衣裳,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同一千年前一般似嗔还笑,直勾勾地把林焉看进眼底。
“我替你杀了容姬,你肯原谅我么?”
他的声音犹在耳边。
然而苏醒时,幻觉中的人并不在身边,血镯好端端地躺在他的腕子上,太阳穴钻心的痛,眼前的景物似乎仍旧模糊,他揉着眉心支着头坐起来,一角鲜艳的红却撞进他眼底。
“怎么样?”那人喝了一口茶水,闲闲地坐到他旁边,“三殿下对我这红斛,可还满意?”
“西斜?”林焉的声音因为久睡而沙哑,他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人。
西斜能闯入他的屏障这不令他意外,可意外的是,按照时辰,这个时候他的折子已经到了天帝手里,西斜怎可能还在抚仙城大摇大摆的逍遥。
“怎么不唤我一声师叔?”西斜似是有些不满,“没礼貌。”
林焉的心跳得很快,西斜的出现让他心里莫名有些惴惴。
“让我猜猜,殿下想说什么?”西斜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浓黑的眼线和鲜红的唇显得极美,却又不似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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