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迎理了理发间的玉冠,往内殿去。
凌琅正在殿内看书,见谢相迎这身打扮,不由多看了两眼。
谢相迎人长的俊俏,身段也好,白玉的头冠,一身水蓝色的锦袍。王公贵族以深色为贵,少有这样浅淡的颜色,闷热的夏日里,这人往死气沉沉的殿中一站,活水一般,看得人心旷神怡。
“微臣谢尹见过陛下。”谢相迎站在殿外恭恭敬敬道了一句。
“帝师进来说话。”凌琅说罢,谢相迎这才走进去。
宫里规矩多,卓萤特地叮嘱过,要一令一动,皇帝说一句,才可走下一步。
鼻腔内是檀香的味道,凌琅吩咐赐座,谢相迎便坐下。
“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所谓何事?”谢相迎问他。
凌琅闻言抬了抬头,看着他道:“太傅是朕的帝师,帝师前来,自然有帝师的道理。”
谢相迎听见这话,不由在心里嘀咕。这小孩儿别的没学会,打哑迷学的不错,跟宫里头的人一模一样,凡事不爱明说都要旁人自己猜测。
他琢磨着小孩儿的意思,是想让自己的小葵花课堂正式开课了。凌琅字写的漂亮,诗书也通,他所教之事,必然不在这书卷上头。
眼下众人为了东陵国太子之事烦忧,若能出谋划策,小皇帝心中必然不胜欢喜。
谢相迎的折扇在手中转了转,开口道:“今日不是有备而来,不若从《孙子兵法》开始教授。”
“孙子是何人?”凌琅问他。
谢相迎道:“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有一兵法名为‘美人计’。”
“美人计?”
谢相迎点头道:“养其乱臣以迷之,进美女淫声以惑之。这美人计中有一策略是伐情伤敌,美人阴柔不似刀剑可直接取人性命,但可消磨意志,磋磨锐气。不费一兵一卒,可不战而胜。”
“帝师是想说和亲一事?”凌琅问他。
谢相迎心道这孩子还算聪明,他展了手中的折扇,道:“正是。如今北齐式微,不似从前,和亲之事自然不能草率。宜珠郡主从小跟着长公主,性子与长公主如出一辙,只怕难以胜任和亲重任。臣想那东陵太子既然亲自前来,必然要好好看一看自己的王妃。”
“帝师的意思是……”
“陛下与其烦忧哪位公主和亲,不若投其所好,另选合适的美人陪伴东陵太子左右。一来可以光明正大借着美人试探东陵太子的心意,二来也可保郡主不必远去他国。”
即是美人也是探子,谢相迎要找的便是这么一位聪慧的女子。
“帝师说的容易,可这人又从何处寻来。”
官家子弟多是温良贤淑的小姐,公主更是娇纵,哪里肯委屈自己做献媚取宠之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陛下就将此事交给微臣罢。”谢相迎一番海口,信誓旦旦,寻常人早已被他说服。
小皇帝垂眸,思量许久才道:“使者来朝,必然要差人带着游历各处,这个人选就交由帝师去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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