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山风阵阵,一支约莫十人的小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上林山道上,他们停在半山腰的一处,远远地看着夜色之中的流动——有军队夜行而过。
“他们怎么动了?”一个疑问的声音轻轻想起,随后目光定在一个还在揉着眼睛的人身上。
“我怎么知道?”李安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身侧被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的人,懒洋洋道:“我可是睡到一半就被你们喊起来了,我又不是秦承泽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见那人不说话,李安曲肘戳了戳他的手臂,揶揄道:“撑得住吗?撑不住就说,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装的。你要死不活,半死半活的样子我都见过,这死了再活也不是不可以。”
梅韶缓缓地转过脑袋,巨大的兜帽盖住了他的额头,露出的大半张脸惨白得比雪色还要透上几分。
“不对劲。”梅韶声音微哑,透着虚弱,“之前他费劲心思找我的尸首,军中白布都挂上了他还是没信,没理由现在突然信了。”
梅韶沉声问道:“他真的没有问过你什么?”
“确实没有什么。”李安见他神态认真,也细细想了想,道:“近日我和他联系不多,他也少谈军事,总问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前些日子问我和义兄的私隐,后来又问过我当初如何带你回平都的,反正一通乱问,我觉得他脑子可能有些问题。”
“不过我也没有说什么,基本都含糊过去了。我倒是觉得他是忍不住了,眼见着就要过年了,如今这个大好时机不把握住,难道还要拖到明年开春吗?你还是少费些心神,带着伤还骑马,也不派留下后患。”李安深知他是个疯起来不要命地性子,也没有想到这次他居然敢将自己的心口露在秦承泽的面前,活生生让他射了一箭。
冬水寒冷,褚言虽早在下游等着,梅韶也带伤在水中泡了有些时候,捞上来的时候浑身冰冷,跟个死人也没有什么分别。
之后梅韶在一处隐蔽地养了几日,才能下床,听到秦承泽军中有动静,又非要亲眼瞧瞧,谁劝也没有用,还是跟了过来。
“你也是真敢,居然在秦承泽眼皮底下玩这手,但凡有一点差错,你就活不成了,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李安想起他听到梅韶身死消息的惊异,还是忍不住说他两句,“我还以为你和白大人在一起之后,性子便好了些,谁知还是原来那副德性。”
梅韶低声咳嗽了两声,他的隐忍的声音被山风吹得支离破碎,“我和秦承泽交过手,他的箭术能有几分我心里是清楚的。”
他幽暗的目光落在下头行动的军队上,极为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藏瑜,我累了,不想再折腾了。这场仗打得太久了,长到我心慌。要是再不了结,还有无数的牵连在后头等着。既然他动了,那就明日做个了断吧。再拖下去,我怕赶不上平都的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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