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终低垂了头,不敢回答。
“其实,我知道你是谁……”何吟白闷闷不乐垂头,口吻有些埋怨,“但我并不想认出你。”
“……”祁终不知情地一怔,又听他说。
“因为,你是我师父心上的一根刺……在沐府,我们都不想见到你。”
“呃……对,对不起。”
何吟白恼恨抬眸,委屈红了眼眶,不甘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你想知道师父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我……”他想知道,但又不敢知道,他好怕这一切噩梦又会重现眼前。
何吟白念及沐茵所说,面露不满,语气生硬:“听他们说,你不是早就死了吗?为什么又要回来?为什么当年连死都要拉上我师父的清誉,害他为你跪攀九垓山,落下顽疾多年……”
“我……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一字一句,直戳祁终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当初只是想护着那人啊,为什么到头来,却让对方受尽伤害。
何吟白愤懑不平:“我凭什么不能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沐家怎么会落魄到这样的境地,如果不是因为你,师父这九年怎会过得如此苦?”
“你知道吗?这九年来,他一直保留着你的画像,就挂在云房最明亮的墙上,有时一望就是一整天,连三餐都忘记了……他如此铭记你,可你这九年有想起过他吗?”
祁终苦涩落泪,他昏睡了九年,意识不全,连记忆都没有,哪里记得人世会有人如此挂念他啊。
何吟白又讽刺问他:“对了,你记得师父曾经最爱观雪吗?可是从九年前开始,每逢春节最热闹的雪夜,他却只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内,不肯出来……”
祁终隐隐惑然,追问:“为,为什么?”
何吟白冷哼着瞥他一眼,声音略显颤抖:“因为他害怕,他害怕看到雪落……”
“啊……”
耳边骤然轰鸣乱响,祁终忆起当初沐茵所说,当年他死的时候,桐疆曾六月飞雪,整整一月不曾消停,而沐耘抱着他走在皑皑雪地里,直到希望灭尽,直到精疲力竭,濒临死境……
“对不起!是我害了他。”
“这有什么用!”何吟白忍不住吼他,“你不感恩他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恩将仇报,伤我师父的心,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句狠话,他差点再不肯出关!”
“你知不知道师父落泪那天,师姑姑差点提剑杀人了,可知道是你做的,我们全家都没办法……因为你……你曾经是师父心尖上的人啊……”
“沐耘……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们!”他满目凄凉,抱头痛哭,“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这一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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