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商陆这一番话滔滔不绝,生怕被打断一样,中间没有丝毫停顿,直到说完最后一个字才停下来,等他凝眸去瞧夏京的反应时,却见对方的神情一片空白。
是的,空白,愣愣的没有半点表情。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夏京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给出什么样的反应,自打听见“喜脉”二字,他便失去了反应能力。柳商陆的话倒豆子一样灌入耳中,他仅剩的思考能力能判断出这些话有理有据并没有错,那么,就是他三十多年来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喜脉?害喜?他?这怎么可能!
夏京的思绪彻底混乱,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理不出一点头绪。
良久,他才仿若游魂般开口:“劳烦柳大夫再说一遍,夏某方才可能恍神了,听得不甚清楚。”
柳商陆长叹一声,把自己的诊断结果又说了一遍:“据柳某判断,大人并不是得了什么重病,而是怀了身子。”
夏京又问:“柳大夫行医多年,莫非不辨男女?”还是方才语气。
柳商陆道:“这也正是柳某先前疑惑之处,可大人此前若当真与男子行过房事,那这诊断便错不了了。是耶非耶,大人心中自有定论,大人若不信,自去寻旁的大夫来重新诊过便是,柳某这就告辞了。”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直等他走到屋子中央,夏京才反应过来,急忙阻止:“柳大夫且慢,京……京并非不信,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可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也由不得他不信。
且不说柳商陆先前所言与事实并无半分出入,只说他行医多年,在扬州城闯下偌大的名声,断不至于连个喜脉都诊错。
盛名之下无虚士,他连自己房事的时间、对象都推断得这样精准,还说……还说这喜脉尚不足月,已然算是铁口直断了。
那件事情夏京确信自己从未对旁人提起,就连夏川也毫不知情,周仪就更不会对旁人说起了,柳商陆根本不可能知道。
这也就是说,推断没错,诊断也没错,那就只能是他的身体有问题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男子!
“柳大夫当真没有诊错?”夏京仿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柳商陆沉默片刻,折回夏京床榻旁,神色莫辨地提出了一个算不上医者仁心的建议:“不如这样,柳某这就开一服落胎药来,大人喝下去,若是诊断有错,那大人便不是喜脉,这药对大人的身体也不会有太大影响,若当真是喜脉,大人一介男子自然也不愿意留下这种孽胎,正好落个一干二净,大人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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