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夏京那间够结实,否则恐怕要厚着脸皮借住到别人家里去了,周仪苦中作乐地想。
一整个上午,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眼看晌午将至,他轻手轻脚进西屋去看了看夏京,见对方喝过药还在睡,他索性裹上蓑衣戴上斗笠,快步冲进雨里。
外头风雨实在太大,把不太粗壮的小树吹得拦腰折断,草皮杂乱地倒向一边,长势良好的庄稼毁了大片,看着就叫人心疼。
天灾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村里今年的收成怕是要毁了,这里如此,附近村落恐怕也是大同小异,看来回京以后还得与户部的何老大人商量一下,想办法拿出个补救之法来。
这风里来雨里去地走一趟,周仪身上湿了大半,手臂上的伤口本就没有痊愈,被雨水泡得起了皱,血水渗出来将灰白的衣袖染红一大片。
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因没有多余的替换衣裳,只能先简单把身上擦擦干,然后把饭食给夏京送进去,一起拿进去的还有从大娘家取来的酸梅子。
这个时候,夏京倒是已经醒了,周仪见状便助他垫高枕头,扶他半靠在枕上,又把那罐酸梅子递过去:“先吃一颗开开胃,大娘说她儿媳吃了效果极好。”
夏京没有伸手,视线落在周仪被血染红的衣袖处,皱着眉心,眸底暗含几分心疼:“怎么弄成这样?”
周仪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伤口的位置,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妨事,你先吃,我一会儿拿块干净的布包一下就好。”
“我来!”
“嗯?”
“我是说,我来帮你!”夏京垂下眸子目光闪烁,仿佛很不耐烦的样子,脖颈上却悄悄泛起一抹淡淡的红,衬得他肤色愈发妍丽,不过周仪的注意力不在这上头,所以丝毫没有察觉。
最后还是由周仪自己包的伤口,让夏京帮忙系结,夏京如今根本闻不得血味,一闻就止不住呕意。
倒是那罐酸梅子还真有用,夏京饭前吃了两颗,今日这顿午饭便胃口奇好,一直到吃完都没有再吐过。
周仪闻着那梅子的味道,只觉得连牙都要酸倒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吃得那么津津有味的,这有了身子的人,就是不一样。
有酸梅子止吐,中午饭又吃得饱饱的,到了下午夏京便精神极好,不再像前几日那样,一睡就是半日。
他下面才流了血,还要躺着养身子不能起床,便从敞开的房门口看周仪在堂屋里忙忙碌碌,唇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周仪几次抬头看他,他都是这副模样,因怕他无聊闷得慌,便回房去将之前连夜写的那册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的戏本子拿给他,让他无聊时翻翻权作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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