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仪见此,也掀开车帘子钻了进去。
马车里没有烛火,掩上车帘以后要比外头黑上许多,面对面坐着,他们连彼此的面目也看不清楚,唯有一起一伏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说吧,周大人今夜移驾夏某处,不知有何贵干?”
夏京声音淡淡,不辨喜怒,可周仪已经能感觉得到他不太高兴,于是在言辞上更加斟酌几分:“最近有柳大夫在,你身体应该恢复得不错吧。”
“托您的福,还过得去。”
夏京把谈话弄得这样官方,周仪一时也不大好开口,不过这事儿他既然答应了张常山,无论如何也该做到才是。
“那日匪徒首领答应放过我们,是我与他谈了条件的,他放我们离开,我也要说服你不再追究此事。”
“放过?他可没有放过我们,最后那一下若非你舍命相救,我此刻恐怕已经在与阎王爷喝茶了。”夏京冷哼。
周仪也想起了此事,不由拧起眉心,但实事求是地讲:“最后那人应该是个意外,依我看,绝非匪首之意。”
“哟,这话说的,才多大会儿功夫,你就已经这么信任他了?还是说,只因为他们是冲我夏某人来的,你才如此维护?”夏京气得不轻,言语犀利,直击要害,“你可是已经知晓他们的来历?”
周仪沉默片刻,最后却只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夏京闻言猛地深吸一口气:“行,既然你已经开了这个口,要我不追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你想如何?”
“你先坐过来。”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语气飘忽好似引诱。
周仪犹豫片刻,黑暗中喉结上下一滚,深色莫测,依言坐了过去。
等他坐稳当,夏京忽然一把攥住他手腕,硬是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小腹上,连珠炮似的发问:“明日就要回京了,你要与我讲的就只有这些么?你怎么不问问我一路上辛不辛苦,怎么不问问回京以后你我是否还要联络,怎么不问问往后肚子大起来我该如何自处,怎么不问问陛下那儿……我要如何应对?”
“……还是说我夏某人在你周大学士眼里,就如此不值一提!”
夏京的声音在耳侧幽幽响起,像把利刃直插周仪心口,一下子扎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是的,我没有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周仪很少有这样的感觉,言语的解释竟会如此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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