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嘉晏说着就要撑起身子离开,重一礼这时拉住他,“不用,可能是开着灯比较紧张,你关个灯我们再试试。”
匡嘉晏看着灯光下女孩微颤的莹白肌肤,笑:“很害羞吗?”
“……嗯。”她答。
关了灯,满室的光影都溃逃进缝隙中,正如重一礼所说,她的身体确实不像刚才那般排斥他了——至少,她不再因他的触碰而颤抖了。
重一礼纤细的双腿缠着他的腰,双手搂住男人的颈,一边亲一边问, “现在够湿了吗?”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手心里湿滑不绝,匡嘉晏便知晓她已然情动,正欲扶着性器挺进,耳边却又听见她伏在自己颈间耸动鼻尖的轻嗅声。
她的声音极轻,在暗色中四散而去,“哥哥,我好想你。”
从机场接到她到现在的一整晚,她一直在重复这样的话,可匡嘉晏却觉得此刻的她像是在同另一个人说话。
隐隐有个猜测在心底发酵,他喉间发涩,一瞬间他又想起许许多多他们相处的细节。
那只沾上水液的手最终拄到她的腰侧,他忽而出声,第二次认真地念她大名,“重一礼。”
“怎么了?”
“我是谁?”他问。
“……匡嘉晏啊。”
“原来你知道啊,”匡嘉晏笑了起来,“那你现在又在把我当成谁?”
重一礼看不清他的脸,却极其清晰地听出他话语中喷薄而出的盛怒。
她没有承认:“什么当成谁……”
匡嘉晏家世显赫,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被人簇拥着长大,却没想到唯一一次放下身段的恋爱就被对方耍得团团转。
“重一礼,我确实很喜欢你,但也没有卑微到平白要给别人当替身的份。这几个月一定很好玩儿吧,又是让我换发型,又是让我换香氛换风格,怎么样,终于打造成他的模样了吗?”
一开始她事无巨细地参与他的生活,他以为这是她的占有欲,他乐在其中,后来才发现一切原来就是个笑话。
可他能如今怪谁,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不是一场由情爱而起的恋爱,她也没向他允诺过任何结果,从来就是他一味的纵容和心甘情愿,不是吗?
重一礼在他说话时默默松开了他,脑袋重新落上枕面,可匡嘉晏却突然在这一刻扣住她的后脑勺,往他胸膛处压,“很好闻吧,他的味道。”
这不过只是匡嘉晏气极时的冲动行为,不想重一礼果真重新搂上他的肩膀,应道:“嗯,好闻。”
气氛冷凝,再多的热情与情欲也该被这声冷静的回应泼灭。
光影尽散的夜晚,把话说开的场面并不好看。两人沉默地换好衣服,重一礼过来没待多久又推着行李箱要走。
匡嘉晏坐在沙发上抽烟,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问,“是你哥,对吧?”
那个曾经让她一瞬惊慌的男生。
“不是……”她的话没说完。
“你们俩的关系谁看不出来才有鬼,你不用骗我。”匡嘉晏抬头,定定地看着她。
“不是我哥,”重一礼说,“他是我前男友。”
当时在匡嘉晏面前说的那声“我哥”只是为了让周誉执死心而已,他们从来就不是兄妹。
“所以你还忘不了他?”
重一礼模棱两可地说,“也许吧。”
因为就连她也无法解释,脱离了周家的自己明明已经自由,却好像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住,只是例行公事地活着而已,远并没有她幻想中的愉悦和快乐——直到很久之后的后来她才知道,那条绳索叫羁绊,她和周誉执之间的羁绊。
重一礼离开了,但在稍晚些的深夜里,在她临时订到的飞机即将起飞之前,她收到匡嘉晏发来一条短讯。
【还能做朋友吗?】
【随你。】重一礼如此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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