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是给不起的。
童上言对自己的存款有很清醒的认知,只能支吾着恳求:“房东大哥,咱们再商量商量,我真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出村的路今早才打通,我坐着头班车就回来了,你行行好,至少让我再住一晚吧。”
然而房东一点情面也不留:“住什么住,明天一大早装修队就来了,你有这功夫耍嘴皮子不如收拾东西,对了,你的钥匙给那俩兄弟,让他们给我送来。”
虽然知道房东不占理,但童上言今天实在没精力跟让他扯皮,也没去计较为什么房东还有钥匙能打开他房间的门,顺从地接受自己继失业之后又无家可归的事实:“我搬走也行,那剩余的房租……”
“就那几百块钱?”房东打断他,不屑地说,“我请人扔东西不要钱吗?有本事你找他们要去。”
说完,房东直接挂了电话,摆明了是耍赖皮。
童上言看看手机,又看看那两个被雇来扔东西的青年,嘴角扯出一个尴尬的笑。
他房租是月交的,也没有押金,算算日子,剩下大概三百来块钱,以余安市的平均收入来说,确实不算多,可他刚失业又失家,苍蝇腿儿也是肉,几百块现在也是大钱……
“两位兄弟……”
不等他说完,其中一个青年先说:“小兄弟,都是混饭吃的,我们卖点苦力不容易……”言下之意是肯定不会把钱退还给他的。
童上言叹口气,他一个五讲四美好青年,做不出死皮赖脸要钱的事情,而且这俩青年看着穷得跟他半斤八俩,就算要了恐怕也……
好在两个青年也不是大奸大恶的人,最后商议,给童上言一点时间,让他把要的东西收拾好再清理房子。
这房子是个一室一厅的布局,带阳台的房间自从上个租客搬走之后一直空关着,客厅分隔出来的小房间就是童上言租的地方,他在这儿住了小三年,虽然不能完全当成家,但多少有些感情。
可惜现实不给他时间缅怀,他麻利地翻出行李箱,捡着重要的东西装进去,总算在约定的时间里把自己要的东西装好,掏出钥匙递给“清屋兄弟”后,落魄的青年背上双肩包,拖着行李箱,疲惫地下楼。
下着大雨的深夜格外平静,童上言站在底楼那盏坏掉的黄灯下茫然四顾,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孑然一身,无亲无故,在这大城市里生活,却不过无根的浮萍。
童上言是被爷爷带大的,自打记事起,从没听爷爷提过他的父母,后来渐渐懂事,猜到自己多半是孤儿,被爷爷收养,相依为命生活。
可惜五年前爷爷突发脑溢血过世之后,他唯一的亲人没有了,他的家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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