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是在一场清谈会中初遇。
彼时范无咎尚且算是沉默寡言,只是被同窗拉来作陪,任由楼下考生辩论得唾沫横飞,也不做声,只静静喝茶。
对他而言,其中很多的道理并非是错误的,只是若真的要说起来,做起来,没有一条是能做到的。
言而不实,最是无用。
所以,与其浪费时间在他们讨论的话题上,还不如趁机观察其他考生来的比较有意思。
怀揣着这种想法,他无聊地扫了一圈茶楼,意外的与谢必安看对了眼。对面的人也是身旁面红耳赤的同窗,手中一盏热茶,面色带着几分无奈。二人目光对视,谢必安先行举起了茶盏,遥遥致意。
在周遭情绪激昂的辩论之中,两个人倒是莫名奇妙有了惺惺相惜的错觉。
然而,片刻的平静很快就被人打破。范无咎被同窗拉了一下衣服,就听得同窗道:“这一次的辩题与赈灾相关。你既然以灵州水患作例,无咎兄便是从灵州而来,倒不如请他来评价一下你的办法,看看是不是空谈。”
同窗面色忿忿,明显是被拉下了面子,气急了便拖了自己下水。范无咎原本想以当时自己尚幼,不记得了做借口推脱,却不料对面的考生火上浇油:“怎么评价?怕不是你不肯承认我的办法比你的好,才拖了你的好友来找台阶下吧。”
顿时,堂中哄然大笑,同窗更是尴尬,恨不得找个洞钻了。
范无咎只能暗自叹气,感叹难得的一个下午又被人搅了。他心中虽然这么想,面上却不显,只装作无意问道:“敢问之前的办法具体为何?刚刚车马行过,我并未听清。”
对面的考生冷笑一声,重新复述了一遍自己的说法。
“灵州当年水患,朝廷拨了救济款,也让钦差赈灾,可水患之后瘟疫又起,灵州知府处理不当,竟然选择闭关锁城,活活害死了几万条人命。”那考生越说越激昂,面上更显不屑,“若按照律法条规,那灵州知府当斩!可谁知王太师非得保下他,还说他行事果断,可当大用。你是灵州出来的,你评评看,这用人命堆出来的高升,值不值得称颂?”
范无咎面无表情,听完后问了一句话:“阁下所言不无道理。只有一点我不太清楚,若是阁下遇到了这个问题,会如何做?”
那考生自然答道:“封城之举绝不可行,我若是知府,自然是要向朝廷求援,再集合医者开义诊,散发草药,直到瘟疫根除,自然可行修复之措,再重修道路建筑。”
他口若悬河,一条条说的大多是范无咎上学时听老了的陈词滥调。
不愿再浪费时间,范无咎直接打断:“但是有一点你没有考虑到,当时的疫病,是能过人的。而灵州当时大部分的赈灾款已经用于救济水灾,已无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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