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宣帝一抬手,侍卫押着一个着校尉服色的人上前。
“爱卿,此人你很熟悉吧?”
定国伯扫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人一眼, 面色黯然。
“这回朕赢得如此顺利,多亏了这个被你安插在北境的探子。你筹划数年,处心积虑,也够隐忍, 只是……”承宣帝笑了一下,“还是朕方才那句话, 妄图投机取巧又自视甚高,总还以为朕是当年那个小孩子。”
定国伯拳头攥紧,“他是何时被发现的?”
“说早不早,说晚也不晚, 与戎国会盟后,他们将这个消息带给了朕。”
“他们?顾重明?还是窦将军?”
那个时候,回京的主要官员只这两人。
承宣帝唇边笑意深了几分,“是窦将军的夫君。”
定国伯一愣。
承宣帝无奈道:“朕说过许多次了, 周文章的确桀骜癫狂,但这不妨碍他甚有才华,善于探查筹谋。三年间,他处于北境最不起眼的角落,反而获得了许多机会,无论是戎国的奸细还是爱卿的探子,都逃不过他的眼。”
“所以朕将计就计,假作什么都不知道,故意向你露怯。”
“你们这些年长之人还有一点不好,太顽固,总以为旁人的想法都同你们一样。你威胁顾卿,料定了他为了司幽和孩子不敢妄动,可他转头就将一切都告诉了朕,因为他心中自有是非善恶,比你忠诚,更比你清楚形势。”
“他知道,这世上真正能保全他们庇佑他们的,只有朕,而非你。”
定国伯将牙咬住,目露凶光,“所以,你故意作出幽儿与顾重明被弃、萧使君病重的假象,让我掉以轻心。”
承宣帝悠然自得地点头,“正是如此。”
定国伯蹙眉,眼神一变,“可是……不对,纵然如此,老夫的水师……”
他此次之所以敢于冒进,就是因为他有恃无恐——阳江之上,他坐拥精锐水师,承宣帝无论怎么玩花招也奈何他不得,可是现在……
承宣帝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哎,你们年纪大了,记性也很不好。怎么朕刚刚才说过的话,你就忘了?自视甚高、轻敌固执,此时此刻,你还不愿改?年初朕派司幽来云潭,除了借剿匪之机扼住要塞占尽地利,难道就不能做些别的?”
定国伯震惊。
司幽垂眸,低声道:“年初,云谭山上的匪寇归顺朝廷,他们之中有许多人精于水战。这些日子,他们与我留下的兵马一起,组建了一支强悍的水师。”
承宣帝自信道:“定国伯爱卿,阳江之战,朕并非只能靠你,只是为了,引、蛇、出、洞。”
定国伯这才慌了,惶恐地看向包围着他的那些高大战船与陌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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