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能。
冰天雪地里,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每走一步都觉得有块铅堵在了他的喉咙,让他呼吸困难,难以行走。
寒风冰冷刺骨,每一阵风都像是淬了冰的刀子,试图一点一点的将他凌迟。
可是这些刑渊都不害怕。
半年前,他对楚衍说:“我想死。”
半年后,他对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暗,虚弱的低喃着:“怎么办,因为你,我现在居然害怕死亡了。”
凌冬的街道很少有车辆的往来,不光是太阳,甚至连温热的车尾气都似乎遗忘了这个地方,让这条长长的街道里只有他一行孤独的脚印。
它们一浅一深的,可以看出刑渊在厚厚的雪路上,走得有多么踉跄,多么狼狈。
他的睫毛上落了一两瓣雪花,皮肤也因为寒冷而失去了血色。
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蹒跚。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栏杆上的雪花飘了一层起来,冷风就像刀子一样往人的脖子里灌。
不过,刑渊已经感受不到了。
结白无暇的雪地里,他裹着一身黑衣,静静的躺在了那片纯净之中,死的悄无声息。
倘若他能再迟缓的往前走上一段距离,或许不会错过,有两个年愈半百的老人,正在热乎地讨论着楚衍已经在A大失踪的消息。
......
过往的记忆一点点的回到刑渊的脑海里,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憋闷的发疼,一股巨大的哀伤顺着血液慢慢地流过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让他回味了一遍自己当初的痛苦和绝望。
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变成了曾经那个一天天的等着楚衍回来的流浪汉。
说实话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他那一刻忘记了自己已经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主神,成为了有权决定别人生死的存在,成为了一个不再需要忍受欺凌的弱者。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有多么无助。
他知道楚衍那时候为什么不去找他了。
不是因为他忘记了他们曾经的承诺。
也不是因为他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之后就想跟过去的朋友一刀两断。
他只是,被人杀害了。
后脑勺被重物砸破,尸体沉到江里,凶手则继续逍遥法外,花天酒地,如果哪天能恰好想起楚衍这么一个人,说不定还要嘲讽他一声“sb”。
他们两个人都死在了那个原本充满生机的一年里。
悔意,爱意,恨意,一起涌上心头,刑渊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立刻冲到楚衍的身边,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是啊,他想起来了。
在那无望的等待里,他每天一遍一遍的想着他,知道将他的眉眼刻进心脏,印在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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