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不止是师兄,其实父母也在向他隐瞒病情。
每次他追问,都只说是慢性病,好好调养就可以,余下再问具体的,就什么也不说了,就像他永远都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不用担心,不用忧虑,只用永远听从父母告诉他的话。
但今天已经这样了,柏今意也不想再和柏培云在梅相真的病房里争执起来。
他简单应了声。
柏培云看他一会:我去家里拿些穿的用的过来,你在这里守着,如果待会你妈妈醒来,你不要再惹她生气,知道吗?
我知道,我不会说话的。柏今意简单说。
这个回答显然没有让柏培云安心。柏培云又问,这次挑明了:
如果你妈妈再问你刚才的事
我不会说话的。柏今意重复。
这大约不是柏培云想得到的答案。
柏今意感觉对方的眼神一下变了,变得非常失望。
这种失望的眼神,是柏今意从小就害怕看见的。
现在,恐惧变成了现实。
那望来的失望的眼神,就像是两枚钉子,在柏今意的皮肤上划出两道深深血痕。
你柏培云气息不稳,你简直冥顽不灵!你非要闹到家破人亡才开心,是不是?!
爸爸。柏今意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微而冷静,妈妈还在休息,不要吵,会吵醒她的。我们可以出去说。
柏培云艰难地吞回了话,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压低了,是,不能吵醒你妈,吵醒了她,再被你气一回,她命都没有了!
说完,柏培云立刻转身离开。
他又气又急,快步走出病房,走得太快,撞到门框,趔趄一下,甚至差点摔倒。
柏今意立刻从位置上站起来,他想要去扶柏培云。
可是柏培云根本不等他,自己挺直身体,揉揉膝盖,又往前去了。
于是,站起来的柏今意慢慢坐回椅子上。他沉默等着。半个小时后,柏培云带着东西回到了病房。父子守在病床前,再也没说一句话。
咔。
深夜里,轻轻的一声响,没有惊醒已经睡了的柏培云和病床上的梅相真,惊醒了呆在一旁的简无绪。
送妈妈来医院之后,柏今意就让简无绪先回家休息。
但简无绪不愿意,一直陪在旁边,半夜一点多了,才迷迷糊糊闭一下眼睛,也没有睡着,他一出点响动,对方立刻又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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