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里,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我回来了。柏今意说,爸妈,你们吃了吗?
这句话白问了,下一眼,柏今意便看见桌上一动没有动过的饭菜,菜都冷了,上面凝了一层透白的油。
为什么父母总是不愿意先吃呢?柏今意想。可是问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路上出了点事。他低声解释,我去把菜热热,我们吃饭吧。
说完,柏今意把菜端进厨房,热了出来。
饭菜重新热腾腾了。
但除了柏今意外,柏培云和梅相真都没有坐到饭桌前。
没胃口,你吃吧。柏培云说。
爸妈。柏今意,这么多,我吃不完。
吃吧。梅相真淡淡说,都是为你做的,你吃了就不浪费,吃不吃得完,不重要。
柏今意拿起筷子。
但喉咙里,胃里,堵满了石头,一块叠着一块,一块挤着一块,像极了他今天晚上看见的桥上车流。
将生路堵满的车流。
这时候,眼前忽然多了道色彩。
柏今意抬眼看去,是简无绪。
简无绪在他对面坐下了,明明万分担忧,又非常努力地把这种担忧藏起来。他小声说:柏老师,我陪你吃饭吧?
压在喉咙里的石头,被搬开了一块。
柏今意低头喝了一口汤,咸淡正好,熟悉的味道安抚了他紧绷的神经,这是梅相真做的饭菜,他从小到大吃的饭菜
感觉怎么样?旁边传来柏培云低低的询问。
柏今意转头看去,看见梅相真捂着一只手按着胸腹的位置,她脸色有点白,但对柏培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柏今意紧了紧调羹:妈妈,你还好吗?
没事。梅相真淡淡说,没有看他。
柏今意没放弃,片刻后又说:
妈妈,我觉得你的病,还要去别的医院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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