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祝知宜的心被梁徽烘得又暖又热,可为人处世的原则不允许他这样,“哪有无缘无故光受别人的好的?皇上是想陷臣于不仁不义么?”
梁徽偏执地死死盯着他:“没有不仁不义,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给我一点盼头。人是会变的,祝清规不能以三年前那个梁君庭来评判和拒绝现在站在你面前这个梁君庭。”
“是,我承认,我从前爱江山多一些,但如今爱你多一些,不,很多很多。求你留下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些改变,不必现在就做决定,对不对?”
祝知宜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会沉陷沉沦,他会情不自禁,会心痛难忍,祝知宜轻声说:“不对,梁君庭,你不必再游说我,这是我回京之前就做好的决定。”
祝知宜固执,极有原则,不是容易被说动的人,其实他们之间其实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很难搭建。
或许梁徽真的也喜欢他,但那些刻进血骨里的天性,是构成“梁徽”这个整体的一面。
人性深究起来是很伤人的,更遑论要那样生来多疑经年累月工于心计的人真的完全交付真心,那太为难人了,也太委屈梁徽。
况且,梁徽是泱泱大梁的一国之君,后宫三千、开枝散叶子女满堂是他的权利,他凭什么剥夺,他不能这么自私无赖。
祝知宜一向不喜欢别人为他放弃什么,他可以为别人鞠躬尽瘁无私付出,但别人不能为他舍弃应有的东西,天性如此、家学如此。
梁徽这种人需要的是势当力敌的伴侣,娇柔菟丝被厌弃是注定的事,久病床前尚无孝子,更遑论一个君王的耐性能维持多久,他如今……祝知宜眸色黯淡下去:“君后之职,能者任之,臣身骨折损积重难返,连笔都握不住,再说,臣如今的声名狼藉,皇上不该冒天下之大不讳——”
“你听到了,是不是?”梁徽忽然打断他。
祝知宜沉默。
梁徽直直望着他的眼,不容他一丝闪躲:“太史监的话,你听到了是不是?”
祝知宜一回宫消息就传到朝堂上了,这几年的经历行踪自然也被查得清清楚楚。
前日太史监率言官至御书房劾祝知宜流落柳巷浊地,清名有污,不宜再身居中宫,一国君后,容颜性情、才干能力,甚至家世背景都是其次,唯一点不容置喙不能含糊,那便是贞洁忠君名誉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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