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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胡说,”梁徽皱起眉,他克制过的,他隐忍着,可繁花再盛,他的目光最终还是不知不觉回到祝知宜身上,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话却叫人脸热:“清规于我,如樱如杏,如云如霞,天地万物,不及其一。”

“……”祝知宜被他冷静但很深的目光盯得心中悸动,别开视线低道“或许只是皇上执眼于面前,若再看深远辽阔些,便会觉得天地何其高远、江山何其广表,眼前一一,不过尔尔。”

梁徽抿了抿唇,不再多说了。

祝知宜看着就要压弯枝头的积雪,墨梅露出鲜嫩的骨朵:“大雪瑞丰年,来年定是个好春。”

梁徽静静守在他身后,心道,不必来年,只肖一靠近祝知宜,他的世界变生生绽出一个亮堂的春来。

有祝知宜在的地方,就是春天。

若是自己最后留不住他,那他将要永远留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冬天。

可即便今年格外冷,他也舍不得走出来。

梁徽来了,祝知宜也不好再详看那些写满君王心事的木牌,只得按压下一颗躁动的好奇之心,早知在他来之前看快些就好了。

梁徽为他剪下几杆花叶繁茂的梅枝带回去水培,祝知宜拿在手上,风姿俊雅的人满怀浅素梅枝,暗香盈袖,过往宫人侍卫无不瞻望。

路过从前嫔妃住的西十二宫,祝知宜想问梁徽为何遣散后宫,前朝又如何交代,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晚膳开了铜炉锅子。

梁徽命人将医正开的滋补调理的药材与羊肉一同熬汤,汤底香浓,但再多珍品也遮不住一股药味。

祝知宜皱眉道:“皇上下次让人分开煮,不必沾这药气。”

药不能乱吃,是药三分毒,吃得多了没病也得得病了。

“不必,”梁徽根本不当回事,“我想同你吃一样的膳食。”他要尝祝知宜吃过的苦,还要牢牢记住。

祝知宜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上一副药味道极其难闻,他时常下咽后又吐出,梁徽冒雨出宫到市汀买了从前逛庙会时他喜欢的蜜饯果子。

也不差遣人,就亲自去,回来的时候,浑身湿透偷偷在偏房换了干净衣衫、把自己也烘暖了才来寝殿喂他吃药。

祝知宜知道,他都知道。

知道梁徽每次回来都先把自己的衣裳烘暖了才来靠近他;知道他手臂内侧筋脉凸显的皮肤用朱砂刻了自己的表字;知道他夜半惊醒会在漆黑中默默凝视自己很久;知道他会把自己占了膏药和血脓的贴身衣物亲手洗晒不假下人之手……点点滴滴,事无巨细,无微不至,他什么也不会说,只是默默地做了很多,也不把这些好当回事。

可祝知宜无法不当回事,无法佯装不知,视而不见。

如今眼前这个梁君庭不耍手段不算人心,却更令人沉陷难以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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