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焕摇了摇头,神色间颇有讽意,“因为此案涉及内宫皇子,当年还是我母后亲自监审的。人赃并获,证据确凿,齐晟光也供认不讳。”
“按说是诛九族的大罪,最后却判得极轻。齐晟光和那名太医问斩,齐家男丁发配南荒,女眷充奴。母后把齐家的大小姐收来做了婢女,如今还在灵宫里侍奉香火。东海海军打了那东洋小国三个月,其国君自刎谢罪,国师扶了新君,把整个国库都贡给了重央,也就勉强躲过一劫。”
他看向蓝祈,薄唇勾起了锋利的弧度,“你怎么看?”
蓝祈沉默片刻,抿了抿唇,低声答道:“……楚后仁德。”
楚长越蹙了蹙眉,神情复杂;夜雪焕更是拍案大笑,一手抓过蓝祈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那脆弱的颌骨,眼中似有怒意一闪而过,“我长到这么大,哪怕是阿谀奉承,也从没听人把‘仁德’二字安在我母后身上。外人皆言此事的幕后主使是我母后,所以也才会这般判罚,收那齐家小姐做婢女就更是虚情假意、欲盖弥彰。你倒是厉害,面不改色说我母后仁德?”
“你倒给我说说看……仁德在何处?”
蓝祈垂着眼帘,平静答道:“越是幕后主使,才越应该往重里判罚,最好是赶尽杀绝,以撇清关系、杜绝后患。就算楚后真的是主使,至少没有对齐晟光过河拆桥,还保下了他的女儿,为此还给自己安上了骂名,如何不能说是仁德了。”
“……”
夜雪焕没想到蓝祈会如此回答,倒似乎是愣了一下,琉璃般的凤目里流转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而后莞尔失笑:“嘴巴倒是厉害,竟真的让你圆回来了。”
他把蓝祈捞进怀里,摸了摸被自己捏红的下巴,语气颇有感慨:“若是让母后听到你这番话,也不知会作何想法。”
蓝祈顺从地被他抱着,低声问道:“殿下也认为……是楚后做的么?”
“当事人都已经死光了,谁还说得清?”
夜雪焕不置可否地嗤笑一声,“何况母后薨后几年,大理寺卿贪污被查,倒把这桩旧案翻了出来,说是大理寺卿与齐晟光有旧仇,当年给母后提供了假证据。刘霆便借此替齐家翻了案,还了齐晟光清白,还顺便指摘了母后一通。也是可笑,整件事到头来除了暖闻摊上了一身热毒,竟是谁都不痛不痒。”
蓝祈明白他想说什么。
事涉皇权争夺,哪怕是借助了外力,最终也还是会演变为内斗;若云雀真的对他出手,付出的代价未必会有想象的大。
他思忖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可是这件事和如今的情形还是不同。东洋小国或许会为了蝇头小利受人指使,颐国却一定不会。红龄已经在鸾阳经营五年之久,图谋的一定是更大的东西,若是这时候让殿下在南境出事,整个南境局势一紧张,她反而不好行事了。”
“虽说与刘家有所勾结,但毕竟各有目的,不会给刘家当枪使。我倒觉得,比起想要谋害殿下,刘家的目的更有可能是将殿下牵制在南境,好方便去做些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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