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黎将士反应过来, 立即欢欣鼓舞,振臂高呼:“殿下千岁!殿下千岁!”
他们殿下兵不血刃地让夜郎的大军退散,计划失败,这一出琴曲简直可以在他们心中封神。
白衣席地抚琴,一人之力抵挡千军万马, 是能让众生顶礼的神明。直到多年以后, 有幸目睹这一幕的老兵都能绘声绘色地向旁人描述。
加之陆雪朝这段时日又在军营里行医救人, 一时之间, 他在军中的威望直接上升到可与谢重锦比肩。
谢重锦是君, 在臣民心中天然有威严,而皇后的威严,大多是附庸于君王。
陆雪朝在文人中声望极高,但在这些行军打仗的士兵心目中,皇后还是个很遥远陌生的词汇。他们尊敬这层身份,却并不有多么真心的崇拜。
而今陆雪朝是实打实地凭他的人格与能力,得到将士们的爱戴,让他们心服口服。
这份狂热的崇拜,甚至让将士们一时忽略了地位最高的皇帝陛下。如果不是还有所顾及,士兵们恨不得将陆雪朝围起来抛到天上再接住——他们总是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他们崇敬爱戴的人。
但陆雪朝身份尊贵,身子骨看着又太单薄孱弱,禁不得摔,将士们不敢靠近亵渎,便用最整齐热烈的言语致敬。
皇后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皇帝反而沦为背景板。
谢重锦并无被忽略的不满,只是与旁人一样,含笑望着他的清疏。
他望着他的神明。
陆雪朝向将士们微笑致意,不经意间回眸,对上谢重锦的眼神。
陆雪朝一笑,转头温声让将士们回军营里休息,今夜虚惊一场,有惊无险。
等士兵各自回去休息,陆雪朝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道:“今夜,夜郎那边该无眠了。”
谢重锦问:“那些傀儡士兵会如何?”
“蛊虫可以植入,自然也能驱除。”陆雪朝道,“我最后以琴音为令,让那些蛊虫都自行离开傀儡士兵的身体。蛊虫尚未渗透大脑与五脏六腑便被驱逐体外,那些将士也可保住性命,恢复神智清明。”
一旁的赫连奚忍不住道:“那这岂不是为夜郎增强兵力?”
他知道夜郎的手段后,由衷同情那些被制成傀儡的士兵,可那些士兵到底也是敌人。而战场上,最不能同情的就是敌人。
正常思维,都该是一不做二不休,操控蛊虫杀死士兵,毁了夜郎这支王牌大军。
陆雪朝道:“夜郎这般拿自家将士性命作祭,泯灭人性,丧尽天良,你若是被操控的傀儡,清醒后可还愿意效忠这样的朝廷?你若是那不知情的普通士兵,知道同伴被如此对待,会不会觉得心寒,不再为朝廷卖命?”
赫连奚毫不犹豫:“我定恨死朝廷了!”
“不错。”陆雪朝道,“夜郎也是知道他们做的事见不得光,才不敢叫人知道。今夜让这些傀儡士兵打头阵,等他们爆体而亡,便将这些士兵的战死都推到长黎头上,激起普通士兵与夜郎百姓对长黎的仇恨与斗志。”
“可若夜郎士兵百姓,都知道皇室那副嘴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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