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绥的神情依旧是无奈而凝重的,沉声道:“修者到了一定境界,肉身破损神魂亦能逃脱,前辈方才应当发现了。”
“师尊他没有神魂。”
在愈发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严绥并没有卖关子的打算,他转身,抬手按上了建木的枝干。
江绪瞳孔又是一缩。
为何现在又可以了?
“无极宗宗主,当世无情道第一人,”他听见严绥用不急不缓的嗓音叙述着,“七情六欲断的一干二净,被同道者奉为执牛耳者,即便如此,他依旧未能证道飞升。”
江绪看见他朝自己看过来,漆黑瞳孔中有些复杂到令他心中惶恐更甚。
“后来我才发现,他只是一具躯壳,承载着天道的力量。”
渺音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复杂而古怪。
“你是说他只是天道的一具傀儡?”他似是实在忍不住,失笑摇头,“他是傀儡……哈,可笑,太可笑了。”
严绥低低咳了声,忽地道:“他一死,建木也要死了。”
“什么?!”
江绪终于忍不住出声:“严子霁,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为何要说这种话?”
又为何……要用像是再也见不到般的眼神看着我。
严绥抬指抵在唇边:“嘘,且听我说完。”
江绪只得惴惴不安地跟他对视着,那些隐秘的,负面的情绪尽数被抛到了脑后,直觉告诉他如今的情况已经到了十分严峻的地步。
“天道之子怎能拜人修为师,”他温声说着,“这才有了云明阳这个人,他以人的方式降生于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天道的傀儡,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多年不能飞升,是因为所有的灵力都用于供养这颗通天之树了。”
他轻轻一推建木的枝干,只见猩红之光缓缓消散,露出的树木不知在何时变成了枯萎腐朽的样子,有叶片自看不见的天穹纷纷扬扬飘下,像是一场褐黄的雪。
江绪不由轻声呢喃:“所以他一死,建木也死了。”
可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都广之野突然震颤起来,细微的动静一点点变得明显到不容忽视,有人循声朝自己脚下望去,却没有丝毫的异样。
“地动了?”
程阎疑惑地问了句,却听见人群中传来柔媚酥骨的声:“是地动就好了呢,如今唯一的通天之路断绝,连带着依托都广之野而构筑的上古大阵都碎裂了,紧接着便是灵气枯竭,修者一个个到了死掉的寿数,地上就此变成凡人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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