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游奕灵官从列阵内钻出,红缨□□抖得精神。看得出惊愕,老将眉头压得低紧。
“好好的白玉京天官你不做,跑这来开什么天裂,做什么堕神!”
“或说人各有志,天命有归?”艾叶踏前几步,也掸下一身血污。他身上捏揉着驺虞妖神的顶天神术,于是连笑意都愈发狂妄。
“灵官大人予在下那些教诲铭记于心,不过这天裂今日我定是要开的。诸位上神可否容在下几柱香的时间,事成之后,是挨个上,还是一起上,随君愉悦。”
天裂内兽鸣哀嚎起伏不断,艾叶摇头一笑,将众神抛于脚下飞身跃回天裂之中,片刻后丢出数只皮毛血腥黏腻的巨兽尸首!
艾叶身附仙根,自是灭得了煞,杀得了鬼,巨兽落地即散成灰,他一连拽抛了数十只出来,把一众武神看得发愣,踌躇时听艾叶立于天裂之上,洪声质问!“诸位,可认得出这是什么尸首!”
众声芸芸答接无数,不知哪位回喊了句:“脏成这样,谁认得出来!”
“是啊,脏成这样,死得凄惨,却连名份都不配留下!”
艾叶一声怒吼慑四下得静,游奕灵官却在短暂端详后惊诧道:“莫不是……千万年前,以血肉得封妖门的驺虞一族!”
“呵,老神仙,亏得你没让我失望。”艾叶以手攀天裂,再没入妖门无往之地,鬼煞自裂缝倾泻而出,就算狭长天裂开得不大,但耐不住鬼煞饥渴,将裂隙越撕越大,落地鬼嚎与众神扭打一块儿!
艾叶再探头时又是一身血污黏腻,再是寒气护体也难抵灼煞之气,皱眉清了身上污浊骂道:“驺虞一族体大若山,尾长似龙,毛发为珍宝雪白,附灰纹,力可穷世,且心善性温,得封神受尊!这么大的一个族啊,为了三界平和,满族上下自愿以身封妖门,沦落其中千年,死不得安宁!不邀神功便罢了,不存青史也罢了!竟还要被沦作堕神,泯灭痕迹!你们全都睁眼给我看看,这些英雄,壮士!如今却要被你们一句‘脏得认不出啊’了结一生?”
“艾叶!”游奕痛心追喊,“天数有定,如军规不可动摇!驺虞一族的覆灭是他们族长自己的决定,也是做即便无名也要救世的决心!历史不记得,是,是终会埋没,但也无悔本心啊!你又是在做得什么傻事,你可知天裂一旦扯大难封,那千万年前的悲剧又要再发生一次你,可承担得起!听我一句劝,莫悲他人苦,停手吧!”
“何来他人……”艾叶悲笑凄凉,再瞪起幽蓝凶目时是一声兽啸,见得背后腾起巨大浓雾!雾气散,寒风凛冽,竟是一张巨大,驺虞元神!
“老神仙,我可算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他悲切笑着,无畏踏步向前。
“我就是那千万年前被你们天界恩将仇报,诛杀殆尽的驺虞后人!幸得你们当我一族全灭,幸得我被父亲剃了仙根,才苟且活过今日!然剔得仙根却泯不掉神性,我便像个冤大头似的心系人间,身为妖却做不得恶!便被你们那可笑天数,杀了一遍又一遍!诛心,剔骨!”
艾叶在众神眼中狂妄得就像是个深埋恶恨,再无后顾的疯子,是要毁天灭地,颠覆三界的恶魔!却不知他此刻闲出心思辩论,不过是在等一个东西,游荡出天裂;亦不知他并不是要开天裂乱世,只是要解脱一妖罢了。
他知道自己有口难言,也知道此举无论缘由如何,就是该遭天杀。
这份孤独漠落啊,太久了,太久都没尝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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