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在背后冷声嗤笑:“年轻人,知道老婆子这两条腿怎么伤的吗?我28岁那年,他过30岁生日的时候,被单位外派到漠北。那年漠北下了好大的雪,他衣服没带够,说冻死了,我一想给他送衣服,二想给他过生日,带着大包小包,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啊!这双脚,就在那雪地里冻的……结果他呢?他搂着个年轻女同事笑得开心!”
谢燃一时不知该为两夫妻只差2岁感到惊讶还是为老头“城会玩”感到惊讶。
“我没搂她!当时我只是跟她站在一起……伞只有一把!”
在这件事上,楼家齐仿佛梦回几十年前,原地变成了一个毛头小伙,脸红脖子粗地急着证明自己。
只可惜,对面的人是他朝夕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婆。
“是,你没搂她。”梅丽萍说话的腔调特别平静,带着一种看透以后的满不在乎,“要我翻旧账吗?”
她也没等对方回答,真的自顾自地数了起来,老人家的记性一般都不太好,她却对那些往事如数家珍,也不知道在心里琢磨过多少遍。
什么某年在楼家齐车上捡到陌生女人的头发,深夜的暧昧短信,应酬后袖口的口红印……林林总总,加在一起竟是一下子说不完。
听过老先生疯魔般的“我还没跟老婆说句话”,再听到这些故事,谢燃有种被割裂的荒诞感。
但他从老太太的神情里能看出,这些话并不是假的。
而最奇怪的是,老太太说这些的时候,老先生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眼看着屋子里的气氛越发靠近冰点,谢燃不由得叹了口气。
“都阴阳相隔了,二位不如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一聊?”他好声好气地劝道,“我看这里面像是有什么误会。”
……
城市滨海区域有一块亟待开发的地,说要开发,结果几方利益相关的单位扯皮扯了好多年,地就一直荒废着。
好处是,这里方圆几公里都没什么人。
看中这一点的景暄来到此处,从怀中摸出一个很小的口袋。
这口袋看起来小,里面能装的东西却是不少,他将口袋拉开,簌簌抖落出一堆高矮胖瘦不一的……鬼族。
这群鬼族手脚上都牵着一缕黑色的丝线状雾气,一根根,最终汇集到景暄手中。
“大人,您带我们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啊?”有个愁眉苦脸的胖鬼族哀求道,“我们知道的都交代了,您看是不是能……”
“放了你们?”景暄笑笑。
他扫眼望去,所有被他抓住的鬼族都在这句话音落之后连连点头。
这些鬼族全是他这些天到处去抓来的,他们中有的欺骗人族杀人,有的直接以自身阴气影响活人阳寿,总之没干什么好事。
欺骗也好,以阴气影响也罢,全都是在天道“各族互不干涉”规则内打的擦边球,没人管,也管不了,但非常可恶。
可恶的孩子需要一点惩罚才行。
景暄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看着那些鬼族眼底的惊喜变成失望,最后再回归到惊恐绝望,这才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放了你们也可以,今天把大家带到这里来,无非是希望诸位能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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