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绎青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妙了,想要往后躲又觉得躲了丢人,他看着裴堰一步步走近,每近一步他都心惊胆战。
那人腰间佩剑,一身劲装,脚步很沉。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会挨揍。
直至裴堰吻上来那瞬间,他脑子空了。
他坐在床边,仰着头看裴堰,唇被咬得发疼,那疼顺着唇一路传到了心尖儿,他觉得心在发颤。
比那夜更奇异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裴堰那双迷了长安万千女子的眼近距离地盯着他看,他慌忙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门外一阵骚乱,门被敲响,有人道:“大人,找到了。”
沈绎青睁开眼睛,裴堰依然在看着他,一双眸子漆黑幽深,里边情绪复杂难辨,他几乎找不到之前那个纨绔的影子。
他觉得这样的裴堰很陌生。
裴堰放开了他,他手中握着剑,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口,他停步,背对着他道:“在这里等我。”
那语气很淡,淡到有点疏离,也没等他回复,径自推门出去了。
嘈杂声被关在了门外,沈绎青怔愣地坐在原地,半晌,抬起发麻的指尖抚上了自己的唇。
门外有刀剑声,惊叫声,杂乱地交织在一起,听着骇人,屋里闷热得厉害,香气熏得人头晕,可沈绎青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不久,那打斗声停了,凌乱的脚步声从门前匆匆经过,接着楼里静了下来。
他就这么一直坐着,桌前的蜡已经燃到底,靠着烛台里的辣油明明灭灭,苟延残喘。
窗外有更夫走过,他方知已经三更天了。
这青楼与别处不同,向来是夜里热闹,大红灯笼朦胧的光亮映在门上,浪荡的笑语渐近又渐远。
公子从未静坐这么久过。
桌上的烛光跳了一下,彻底灭了。
门口却传来了轻微的动静,有人开门进来,又关了门,站在门口没过来。
屋里一片寂静,仿佛能听清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我想了许久,怎么也该是我有理些。”沈绎青的声音很低,不像是和来人说话,更像是自语。
他抬眸望向门口那个人影,朦胧的光从他身后透了进来,只能看清他的轮廓,看不清那人的神色,他就这么直直看着他,续道:“可怎么反而像是我做错了事呢?”
来人终于有了动作,却是并未答他,而是走到了桌前,将食盒放下,清清淡淡道:“等了许久了,吃些东西吧。”
沈绎青缓缓蜷起身子,道:“蜡燃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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